“爷,爷怎么知道,奴才是谁?”
阿香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地往周围看了一遍,确信没人注意着,快步走进去,放下门帘子。
“枫儿跟我说过,你是她在这世上,除了额涅和我以外,最信任的人。你比五格格,还像她的亲姐妹。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你来。”
“爷可别‘你’呀,‘我’呀地叫,奴才福薄,遭不住。先把衣裳换了吧。”
阿香被多布这几句话一说,差点没哭出来,喉咙梗得难受,话都说不利落。
“这是临时找来的太监衣裳,公主说尺寸上恐怕不大对,爷将就一下吧。”
多布赶紧换装,还不忘在脸上抹几下,检查脸刮没刮干净。太监可没有胡须。
阿香背转过去回避,使劲儿清干净嗓子,义正言辞地开了腔。
“按理,奴才不该说话;可按理,爷也不该和主子见面。那,奴才就说两句。爷到底比主子大几岁,怎么这样轻浮?主子为着爷的缘故,在皇上面前挨了好些说,眼下还被禁了足。淑慧长公主素来跟主子不大对路子,这回皇上叫她帮忙管教主子,主子被罚成天做针线,抄佛经,手累得抽筋。爷好歹,顾一顾主子的颜面吧!”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
“主子知道,爷心里难过。这信藏着掖着,在淑慧长公主眼皮子底下,偷着写的。五格格和大公主,帮着遮掩。爷看完,就都知道了。”
多布差不多都把衣服换完,听见阿香这样说,把信接过来。
“那,我不去了吧。只要她记挂我,在库伦见面,自然更好。”
阿香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给多布检查身上有无不妥,免得出去叫人看出来。
“公主也思念您啊。夜里睡不着,偷偷落泪还不敢擦,怕肿了眼睛。爷去一趟也好。”
面对服侍过自己六年的侍女,多布还是能看出阿香的一些小习惯的。她没全说实话。
“她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何止是委屈?淑慧长公主,叫嬷嬷给主子验身呢!堂堂公主,叫几个老婆子扒光了衣服,翻来覆去地看……奴才伺候主子七年,她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指甲都嵌到手心的软肉里面去,阿香逼自己把眼泪吞进肚子。脸上有半点泪痕,淑慧长公主又要大做文章。
多布咬着嘴唇,嘴里有浓烈的,血的味道。
“带路吧,我要亲自去看看。”
阿香昂头挺胸地在前面领着,又是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掌事大宫女派头。多布小心翼翼地,在后头跟随。
路上遇见的人不多,正如多布预料的那样,一应人等,都在忙着应对庆典上的事情。快要到地方的时候,阿香回头嘱咐道:
“面,肯定没办法见。淑慧长公主总在这里守着。待会儿奴才指一个地方,爷就站那里等着。”
“好。”
阿香领多布进了她和舒泰的住处,里面自然是一个人也没有。她指点给多布看,蒙古包上预留的一道划破的口子。
“等会儿奴才进去,爷从这里看着点。里头安排得妥当,奴才就出来,摸一摸右耳上的坠子。爷可得立马出来,站到西南的那个角上去。要是奴才出来,整理鞋子,就是今日没办法,爷自己先回去吧。”
多布面色阴郁地点了点头,阿香便匆忙离开,回海枫身边打点一切。
口子划的位置很矮,多布几乎是蹲在地上看。他总算找回了冷静。
似乎并没过多长时间,阿香就出来了,摸着右耳垂,对守在外头的四个淑慧长公主带来的粗使婆子,高声下令:
“五格格的耳坠子不见了,当年太皇太后娘娘赏的呢!找不到,一个个都别想摘出去!还不快进来帮忙搜?谁不尽心,谁就是贼!”
吓唬得四个人都进去,阿香瞄了眼多布站着的方位,也跟着进去了。
多布屏住呼吸,快步跑出去,站在海枫她们用着的那个帐篷的西南角。
他立刻就感觉出,毛毡子里面,应该是个大箱子、或者柜子一样的笨重家具。最下方边缘的地方没有封死,留着一道缝隙,正好能把手伸进去。
里面的声音,透过缝隙,能听得很清楚。
“好好找!午膳时候还有呢,坠子还能飞到天上去不成?”
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在说话,多布猜测,这是五格格。
细碎的脚步声,箱子盖几次被打开又合上,乒乒乓乓地响。
“可别混赖着人。横竖这两天都是我带的人在服侍,五格格不放心?觉着谁不妥,大不了,脱光衣服搜一搜,要的就是个清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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