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记着,这男子喜欢一个女子,若到了极致,不是你没了,他也愿意殉情跟着;而是他无法保全自己时,还惦记着,你日后该怎样活。长孙台吉眼下春风得意,你也年轻貌美,自然过得融洽。世间难得万全事,王侯将相都逃不过生老病死。只有遇上难处了,他还对你好,那才是真的掏心掏肺呢。”
海枫能听出,母亲这段话的背后,一定藏着段凄婉动人的故事。想来母亲也是被一位男子倾心爱慕、呵护过,才能说出这样的评语。
“枫儿记住了。”
济兰怕女儿睡得太晚,明天妆容不好看,不顾海枫的撒娇,硬按着让她躺下就寝。
“你呀,别这么任性。外头这么多王爷福晋,郡君格格,都来给你道贺,明天扣搂着眼睛,不像话。再说,长孙台吉下彩礼时大手笔,还把他额涅当年用过的头面,送过来给你用。新娘子不容光焕发的,叫他多扫兴呢。”
说着,把锦盒打开,给女儿看里面的发箍。上面装饰的金绦黑缎,跟新的差不离;珍珠、玛瑙、珊瑚、绿松石都是一等一的品相,色泽明亮,珠光宝气。
“听闻是快二十年前的东西了,不是精心收着,绝不能这样齐全。”
海枫知道这件东西。前世刚过门第二天,公公就代过世的婆婆把这套头面给了她,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仔细保养。后来她才听多布说起,那是他额涅留下的唯一一件纪念。
为了能用最美的样子配上它,海枫早早睡了。
第二天阿香把她叫起来的时候,外面吵闹声比睡前还大,应当是到了宴席的末尾,男人们全喝醉了,开始起哄。
赛纶嬷嬷笑眯眯地,手上整理着喜服,给屋里的女眷,描述席上的事情。
“听太监们说,巴林王掏坏,给额驸爷的羊脖子里,插着红柳木棍。咱们的额驸啊,力气真大,竟然都给掰断了,所以喝彩声一片。”
既然外面都进行到这一步,那估计没多久,额驸就该来请公主出去。济兰指挥着仆妇们给女儿穿上衣服后,她亲自梳头、上妆。
大公主站在边上帮忙出主意,济兰的九弟媳出去问消息,不一会儿又风风火火跑进来。
“哎呀,这可怎么好呢?蒙古的规矩多,到底咱们没准备齐全!”
还没等做新人的海枫问,大公主先开了口:
“不急,说出来,大家伙儿一起帮着想办法就是。哪里没想到?”
“我家那口子说,待会儿有一道问名,就是婆家问娘家,姑娘叫什么。原来是公婆预先给儿媳准备来着,刚才额驸叫他过来问问,公主有没有准备好的名字?若有,就用公主喜欢的。”
济兰知道,这一般是蒙古人家,为防新媳妇和婆家的女性长辈重名,想出来的主意。以后在婆家生活,新媳妇就叫这个新名字。
“长孙台吉真是心细,连这个都先问着你,不自己做主。赶快想一个好听的,告诉他吧。”
海枫没什么好主意,前世漠北所有人都叫她‘公主殿下’。
要说什么名字好,那自然是现在的,自己听着最顺耳。可惜,’海枫‘一听就知道是汉人的名。满语蒙语里,没有这么起名的。
“舅妈帮忙告诉舅舅,我想用’海蚌‘这个名字。”
大公主听见这个名字,连连称是。
“这是咱们满语里头,’参谋‘的意思。你是足智多谋,当得起它。”
海枫这随口定下的名字,将来会比康熙赐给她的封号还深入人心。海蚌公主的名号,多年后,响彻蒙古草原,甚至,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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