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队亲兵,总共三百人,能在马上用火枪。四阿哥再去找找,有没有八旗兵也会这个。咱们人带的不能太多,装作出去打猎。能不跟噶尔丹动手,最好。不过,为防不测,带出去的人里头,可不能有差的。人齐了,咱们就走。军粮不富裕啊。”
四阿哥觉得,多布话里,似乎隐隐有对八旗兵的轻视。他感到不满,立意也要找到三百人跟着一起去,却没想到,真凑不上。
一名老练的骑兵,向他耐心地解释。
“会放枪的倒是不难找,在马上用可不容易。再说,马比人还金贵呢。胆子小的马,听见枪声就蔫儿了,那不怕放枪放炮的,得从马驹开始训。四爷将就些吧。长孙台吉那三百人我知道,都是精心操练过的,每人至少三匹好马,咱们比不得。”
无奈之下,四阿哥点了一百射箭极准的,整顿之后,一同出发了。
经过大半日的急行军,多布建议让马休息下,人也吃点东西。四阿哥戒心极重,仍在意几天前的事,不接多布递过来的干粮。
“我自有,长孙台吉留着吧。”
“四弟怎么,不大爱叫我姐夫呢?”
“哦,毕竟,还未礼成。待四姐出了紫禁城,我再改称呼不迟。”
虽然逞口舌之快没多大用处,四阿哥依旧觉得很解恨。
多布看着和前世记忆中差别不小的皇四子,不知怎的,竟看他有点可爱。
“四弟,你说,我若回不去,你四姐,汗阿玛会将她怎样?”
大约是,孤苦终身,守着望门寡吧。
四阿哥的思绪被这个问题搅动,说不清是悲是喜。
二人默默无语。夜色渐渐加深,溪水潺潺,马儿的蹄铁偶尔互相碰撞,发出些清脆的声响。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四弟,你知道这首诗吧。”
“自然。长孙台吉还研究唐诗吗?”
“不,我只会这两句,是你四姐教我的。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曾经,是个打起仗来不要命的莽汉。她给我念这首诗,求我至少不要生死未卜,要给她一个下落。从那时开始,我才学着写汉字,看兵书,用智谋打仗。我有妻子,他们也有。”
多布望着远处那些正在吃饭的亲卫,眼神异常坚定。
“我把他们从妻子身边带出来,那就得好好带回去。无用的牺牲,一个人都不行。”
短暂的休憩后,四百人再度出发。高速的行军,一直持续到黎明时分。
多布的亲信巴勒仲,奉命带几个人在前方探路,察觉出异样后,火速回来通报。
“台吉,哦,不,王爷,前头有片柳林,看上去,像有埋伏。”
四阿哥便命人送火枪过来。
“不说真是想不起,毕竟长孙台吉才二十一岁,便已是多罗郡王了。放眼整个大清,也没有几个。既然汗阿玛准你袭爵,我还是叫王爷比较妥当。台吉,是从前的称呼。”
“我还是更喜欢,四弟叫我姐夫。”
多布传令下去,以他的枪声为号。没有枪声,谁都不准动手。
金色的晨光,在他明亮的眼中,熠熠生辉。
“走,咱们去围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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