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延爽楼的繁华喧闹一比,露华楼落寞到,有些许格格不入。
多布告别十三阿哥,快速下船。他还没适应泛舟湖上,微微带着晕眩,飞快地跑上了楼。
“枫儿,你在哪儿?”
他回到足足十二年前来过的楼中央,却没看到想见的人。
忽然,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多布回头,瞬间,被美到说不出话。
好比,刚刚乘坐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的大海上,漂流了三天三夜。
天旋地转。
海枫穿着一件,墨绿漳绒做成的抹胸晚礼服,白嫩平滑的肩膀,一览无余。没有花边,没有褶皱,多余的装饰,一丝丝都没有。阿香的裁剪,完美贴合她的曲线。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这个时代没有拉链,只能盘起一颗颗扣子,藏在腋下。
三千青丝散落,半点珠饰全无,只有一串绿宝石项链,静静躺在胸前。
要是能有双高跟鞋,就跟现代的晚宴装束一模一样了;但海枫怕太出格,解释不清,规规矩矩穿了双平底绣鞋。
“怎么样,好看吗?”
多布在莫斯科看见这串项链时,就认定它是海枫的,花重金买下。不过他这些年买的首饰也太多,后来就不大记得了。
为了这份礼物,枫儿还做了这么漂亮的裙子去配。
他不说话,一步步走到海枫面前,指尖先抚摸过水滴状、婴儿手掌大小的宝石坠子,然后便不受控制地,去描摹下方的起伏。
要不是衣服贴合得紧密,就叫他得逞了。
海枫啪地一声,把多布的手打掉。
“问你好不好看,动手动脚干什么?”
“你穿成这样,又不许我沾一沾身。公主殿下好狠的心,是要逼死为夫吗?”
“我穿,那是我愿意穿,不是单为了给你看才穿的。老实点。”
海枫提起裙摆,优雅地下了楼梯。多布无可奈何,按照在莫斯科学的礼仪,给她搬凳子,然后自己才坐下。
“我还以为,你是思念我,才费力安排。”
看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海枫不厚道地笑了。
“这个缘故,大约占个三成。其他七成吗……在多伦诺尔,淑慧长公主以为,你跟我亲近过,说了多少难听的风凉话。可咱们见面,汗阿玛点了头的。我又没有闯祸,枉担这个虚名,越想越过不去。我还偏要就在这里,跟你真幽会一回。不然,我岂不是吃亏?”
多布听完,又觉得有戏,试探着抓海枫的手,看她没有生气,顺着往滚圆的胳膊上摸。
“是,公主殿下,不能吃亏。”
“少油腔滑调的,有事问你。太子哥哥手下的奴才胡作非为,是谁告的密?”
“不好说。不过,肯定不是大阿哥。他的事我都知道。看情形,像三阿哥。”
“怎么推断出来的?”
“你想啊,这事早不告发,晚不告发,正好太子妃临盆在即,才捅到汗阿玛面前。几个不入流的奴才,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话,对太子来说,不痛不痒。可太子妃在这个节骨眼上,恐怕会受打击。这么细腻的手段,不像男人,倒像女子。我猜,就是淑慧长公主出的主意,三阿哥找人办的。”
海枫仔细琢磨,觉得可以顺着这个猜想往下查。
虽然这个时间点,宫中嫔妃都能拿捏,但海枫在紫禁城前前后后加起来,住了二十多年,对妃子们的人品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太子妃不光在康熙身上下功夫,对后宫众人都殷勤备至,人缘向来不错。女子生产时,有多么的痛苦,在这个时候去攻击太子妃,是一种越过底线的行为。
除了一直没能融入妃嫔集体的佟家五小姐,海枫对其他人,都有把握,不会如此冷血。
多布趁她聚精会神地想事情时,把凳子挪到紧挨着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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