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膏,抹在脸上可香了。”
是可香了,和那张电影票一样香。
“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了买这个?”绉雅倩问。
他一个直男,什么时候开始了解起女人的擦脸油了?
“我看单位里的女同事都擦这个,所以就想着给你也买一个。”
“哪个女同事?”
绉雅倩紧跟着一句话。
陆永国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绉雅倩。
“雅倩,你怎么了?”
她从一开始就好奇怪啊,他从外面给她买了东西回来,她非旦一点儿都不领情,反倒是咄咄逼人,问东问西的。
“我怎么了?”绉雅倩想笑。
“我倒是想问问你怎么了?”
陆永国沉默了一下,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去拉她的手:“是不是我平时不在你身边,让你多想了?”
他意识到,自家的媳妇儿半夜坐在一旁发呆,心里定然是有心事的。
“对不起。”他先道了歉。
“是我疏忽了,这段时间单位里遇到了很多事,没有顾忌到你的感受。”
“是什么样的事?”绉雅倩问。
“是……”
陆永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这段时间,单位领导给了我很多小鞋穿。”
“给我许多活儿干也算了,今天有同事的东西掉了,分明那天不是我值班,领导却非要把帽子往我脑袋上扣,拉着整个保卫科排查了很久,也没排查出个所以然来。
所以,回来晚了。
是不是在村口等久了,生气了?”
他蹲在她的面前,仰着头看她,周围黑乎乎的,看不太真切,朦朦胧胧的,像一只大狼狗一样。
是因为这样回来晚了?
绉雅倩并没有问起电影票的事情。
她说过,只要他说,她都信。
“这些事情发生了多长时间了?”她只问。
“很长一段时间了,大概……半年。”
算算时间,从他开始心事重重也开始的确是半年了。
“半年时间了,为什么你从来都没给我讲过呢?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她是了解陆永国的,他这个人,不怕苦,不怕累,但是怕冤枉,怕泼脏水。
他嘴笨得很,不会辩解的。
绉雅倩的一句话,却叫陆永国怔了一下。
他一直没给绉雅倩说过这件事情,是因为觉得她会担心,觉得她会害怕他工作做不下去而对将来的生活没有信心。
却没有想过,她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么长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了?”
绉雅倩迟迟没听到陆永国的回答,有些担忧地问。
“呵……”
陆永国却笑出了声。
“我真傻。”他拉着绉雅倩的手。
他怎么会如此低估自家的媳妇儿呢?
“永国。”
他听到绉雅倩在唤他。
绉雅倩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硬硬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真真像是在撸一只大狼狗。
“要是这个工作真的做得这么不开心,那咱们就不做了吧。”她道。
“不做了?你和安安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绉雅倩道:“我前几天看报纸了,说现在许多地方都已经包产到户了,自己种自己吃,有许多村搞试产的。
我想不管怎么说,总比之前挣得多吧。
三年困难时期都没饿死,难不成现在还能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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