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
陆永国心疼得不行,赶紧上前去把绉雅倩抱在怀里。
“放心吧,没有人怪你的。”
“永国……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感受到丈夫的怀抱,绉雅倩的眼泪便像是泄了闸一样,再也止不住了。
不幸的人终其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绉雅倩小的时候,肚子永远吃不饱,身上永远带着伤。
她有一个脾气暴躁的爸,和一个笑面虎的妈。
家务没做好,被骂,吃了哥哥的零食,被打,甚至吃饭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想吃的鸡蛋,也会被爸爸随便操起什么东西砸过来。
“这是给你吃的吗?这是给你哥哥吃的,你怎么这么馋啊?”
被东西砸、被皮带抽、被打到头破血流,被打到下不了床,这都是常事。
身上从来没有好的时候。
有时候邻居看到了会问柳红英:“你家那丫头怎么老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啊?”
这时候柳红英就会叹一口气。
“唉,还不是她那个爸,你还不知道老绉?就是那个怪脾气。”
“那你怎么不拦着他呀?”
“我哪儿拦得了他呀?脾气上来了,谁拿他有办法?真是的,你说孩子不管犯什么错,终究是孩子啊,哪能这么下死手?”
柳红英这话,乍一听没问题,但是细细回味儿,便把一个暴躁的施暴者,变成了管教孩子没有轻重的父亲。
只是那个时候绉雅倩分辨不出来,她以为她妈妈是好的。
邻居也是这么认为的。
邻居们听了她的话连连点头:“可不是吗?老绉那脾气也太大了,也难为你了,能忍得了他。”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都是为了孩子,要不是为了孩子我早就走了。”
柳红英这样的话,又得了邻居一声声赞叹。
就是这样极度割裂的父亲和母亲,也让绉雅倩陷入了极端的矛盾和自我怀疑。
她讨厌这个家。
但是她又十分渴望这个家能给她一点点关爱。
她害怕被打,但是她知道如果父亲打了她,就会少打母亲一点,于是她又巴不得父亲的拳头都是落在她身上的。
直到,她上高中那次。
她成绩很好,考上了最好的高中,可是父亲却并不打算供她读书了。
这一次,她不再逆来顺受。
她要上学!
毫无疑问,她再一次被打得下不来床。
等绉国东唱了红脸,柳红英又来唱白脸了,对着她好言相劝。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呀?早早毕业,找个好人嫁了还是正道理。”
“我不嫁人。”绉雅倩道。
“嫁了人要是像你这么被打,我宁愿一辈子不嫁。”
“嘿,你这孩子,哪有女人一辈子不嫁人的?被打有什么?哪个女人不挨打啊?打着打着不就过来了吗?
你看,你爸爸不是都不打我了吗?”
是不打她了,拳头不都落在绉雅倩身上了吗?
“我不嫁!”绉雅倩这一次格外固执:“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过我这样的日子的,我能读书,我考上高中了,老师说了,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女孩子读书出去也能立一番事业的。”
“嘿,我说你这孩子,你怎么油盐不进啊?
你以前多听话啊?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柳红英见劝不动绉雅倩,来了怒气。
这一次她不像从前那般和颜悦色了,她的话也变得难听:“难怪你爸要打你呢,丫头就是个贱皮子、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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