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蝶恋花的掌事已经让人趁着夜色点上了一盏又一盏做工精致的灯笼,装上了许多的绫罗绸缎和鲜花玉饰,掌事又让人开了好几十坛的美酒,产自兰陵那醉人的甘醇美酒散发着郁金的香气,飘荡在蝶恋花内,姑娘们用那纤纤玉手用色泽如琥珀般清莹秀彻的玉碗盛满了一杯又一杯的美酒,再送到了各个客人的手中,酒酣之香此刻混着脂粉香味又参杂着银票的气息,显得奢华而又糜烂。
“谢六公子,今夜我们蝶恋花为着娇娘姑娘的初场掌事特意让人开了十坛的兰陵美酒,之情我特意盛了几碗,给您端进来可好?”一个身着蓝色鸳鸯彩衣梳着低垂的倭堕髻描了弯曲细长的眉毛,显得秀丽俊俏,一双美目风情流转,言语且有一股子百转千回的喃喃细语的姑娘,带着几名捧了美酒的小侍女,轻轻敲响了谢好安的屋门。
(亲们不要看到倭字就想太多哦,这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的发式哦(?>?<?),不说某倭国有多少都是从咱们这里偷走的,就说这倭堕髻,本是从汉代洛阳一带妇女的就开始时髦流行的发式了呢~)
“进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之情微愣,她与谢好安相熟多年,可以说是只说风月不谈风情的至交,这屋里的声音显然不是谢好安的声音,反倒像是……那个活阎王的的声音……
抱着这样的猜想,之情小心翼翼的咽了咽口水,推开了房门,只看房内的主座上坐了一个面色不佳的黑衣男子,嗯……确认过眼神,是活阎王……
而他的旁边则坐了个战战兢兢的橙衣华服男子,这人之情倒是认识,是梁家六公子,常常来她们这儿找老相好之香的,而他们二人下首则是坐了两个局促不安的蓝衣少年,生的倒是十分动人,只身材略微娇小了些,不像个少年郎,倒像是两个女娇娥~至于,她的好知己谢好安,此刻不知为何,正拿了一个蒲团放在地上,可怜巴巴的跪坐在上面呢。
谢好安看见之情走了进来,似乎也觉得十分丢脸,默默的拿着衣袍遮住了自己的脸,颇有一分掩耳盗铃的意味。
之情却也并不敢多看谢好安,这活阎王和这谢六公子的事情,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家家,可不想掺和进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八卦是人的天性,之情在最后放下美酒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谢好安,而随即,便听上面的活阎王咳了一声,吓得之情顾不得走什么风情万种的莲步,一步并作三步走,赶紧走了出去。
“喂!阿舒!你瞧!都怪你,让我跪着,害我这么丢人!”
“这回连之情都知道我丢人了!”谢好安听见门被关上的吱呀声,赶忙就放下了手,随后,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梗着脖子和面色不佳的“活阎王”陈蟜呛声道。
梁六郎默默的擦了把虚汗,随后,就悄咪咪的观察陈蟜的反应。
“你现在知道丢人了,带着你两个侄女儿逛章台歌舞坊就不丢人了?!为长不尊。”陈蟜并未在意谢好安的哭诉,反倒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兰陵美酒,斥责谢好安道。
“我……你现在怎么比我兄长还凶……”谢好安不满的嘟囔道。
“你兄长若是知道你干的事情,我看,你今夜就不必回谢府了,就算回了,估计你再也出不来了。”
“那如果我出不来了,我就和你绝交!”
“与我何干。”
“怎么与你无关,此事天知地知,这屋子里的人知道,我和我两个侄女儿是当事人,肯定不会跟我家里人说,梁六郎更不敢,他自己和之香的事情都还瞒着他娘呢,怎么敢告诉我家里人,就不怕我回头拖着他一块儿下水!只有你,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没什么把柄在我手上……若是我家里人知道了……肯定是你,也只能是你说的!”谢好安此话乍一听十分有道理,但实则依旧是漏洞百出,但无奈谢好安太过于理直气壮,让人都不由得开始信服。
但这般言论怎么又能哄骗的过陈蟜呢,陈蟜气极反笑,说道:“那看来,这个状我不但是不能告,还得替你遮掩了?!”
“那是自然,咱俩什么关系,你替我遮掩一二,难道不行吗?”
“我若是不愿意呢。”
“那若是我东窗事发了,那我就只好翻墙带着我两个可怜的侄女儿去你府上投奔你了呗。”
“反正你府邸大,多住几个人也没什么的~”
“南周,(谢好安字南周)想来这些年你这书念的很是不错。”
“嗯?”谢好安歪头疑惑。
“脸都念的比城墙还要厚了,你若是带着两个侄女儿住到我府里,你也不怕人说三道四,可有什么正经的名头没有。”陈蟜把玩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玉碗说道。
陈蟜本是随意开口一说,只想谢好安知难而退,但谢好安却竟然换了个姿势,盘坐在地上,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过了许久,陈蟜迟迟等不到谢好安的回应,才疑惑的问道:
“怎么不说话。”
只看谢好安听到此话后,用一脸讳莫如深的复杂表情盯了陈蟜许久,随后叹了口气说道:
“阿舒啊,虽然你有钱有势,生的也十分好看,还没什么不良嗜好,手下也有着好几万的将士供你驱使,但是吧……你比我都大两岁,这年纪……有点大了呀……不是我嫌弃你老啊,只是你相较而言老了些,而且这性格也不讨喜……”
“什么意思……”陈蟜此次倒是真被谢好安说糊涂了,疑惑的问道。
“唉,但无奈谁让我和你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兄弟呢……我可真是一片冰心向兄弟啊……你说吧,你想娶我哪个侄女,我尽量……帮你在我爹妈面前说说情,让他们同意这门婚事……”谢好安一副为难神情说道。
“噗!咳!咳咳!”还未等陈蟜做出反应,坐在陈蟜身边的梁六郎听到此话,一口兰陵美酒直接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沾湿了一大片的衣襟,随后,梁六郎看了看和他一样被酒水呛得说不出话的谢家二姊妹,又看了看自家这黑面神好兄弟陈蟜,不由得啧啧啧了一声。
“没想到……艾舒(陈蟜字艾舒)你……竟然喜欢老牛吃嫩草……”梁六郎大着胆子将这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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