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竟如此凶猛,让你哑了嗓子?”
妇人咬紧唇瓣,看着雍帝,终于下定决心,缓慢在纸上写下:【是毒。】
【我与两名同乡近身服侍长公主。长公主去世后,一名同乡病故,我与另一名同乡被逐出侯府,半途遇险,遭奸人灌下毒药。同乡被害,我寻得草药,侥幸捡回一命。】
【回扬州后,家中医馆惨遭烧毁,全家老小无一人生还。村民同情我的遭遇,让我留在他们家中做工。】
这些事深埋在她心底十余年,她深知全家老小的死与她有关,却害怕遭人诟病,始终不敢告诉外人。直到前些日子,有人找到了她。
“你可有怀疑的人,为何不报官?”
妇人没有回答前半句的问题,只是写道:【不敢。】
究竟是谁动的手,根本无需猜测,除了皇亲国戚,谁还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她惹不起。
随着一个一个字被写在纸上,雍帝的脸色愈发阴沉,“朕问你,他们为何要害你至此?”
他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一丝恍惚划过妇人眼底。手无意识地抚摸过早已不能发声的咽部,她握紧手中的笔:【我知道一个秘密。】
【长公主死时,已有身孕。】
荒唐,荒唐!
谁都知道,永宁长公主身体不好,诞下舒窈之后,已经是强弩之末,靠药物吊着半条性命。她为何会再一次怀孕?
这件事,恐怕只有秦阳侯知晓。
见雍帝迟迟不语,妇人提笔蘸墨,一字一顿地写下:【秦阳侯、潘夫人害我全家,奴婢敢怒而不敢言,愿以性命担保,字字属实,求陛下明鉴!】
……
舒窈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些光怪陆离的梦了。
这一次的梦中,没有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舒窈清晰地看见了那些场景。
是她与谢彦舟的婚礼。
陛下最宠爱的郡主与谢家风华正茂的嫡子大婚,红妆十里,京城上下喜气洋洋,嫁妆如流水一般沿着御街被抬进朱雀门,再进入皇城。
梦里的她穿着大红喜服,坐在花轿之中,百无聊赖地等着流程结束。谢彦舟同样一身红袍,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意气风发。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雍帝亲自为这对新人送上祝福。一位朝官忽然站出,指着舒窈大骂她蛊惑君心,扰乱朝政,然后一头撞死在殿堂的柱子上。
满众哗然。
紧接着,以谢洪、郑濂为首的世家权臣迅速控制住婚礼现场,雍帝与一众宫妃宫婢被囚。正当皇宫上下乱作一团之际,张胜打开皇城大门,带着一支军队攻入皇城。
哒哒的轮椅声闯入耳内,带兵的人坐在轮椅上,从容不迫地指挥着周围下属,很快便控制了皇宫。世家慌忙逃窜,雍帝、皇后、太子被俘。谢彦舟让舒窈在原地等候,可直到舒窈被关了起来,也没有等到谢彦舟回头。
梦中的画面越来越远,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过。舒窈抓紧被褥,睁开眼睛,心里想的却是那带兵的将领。
轮椅……
是萧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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