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她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大开大合抹了把脸。
心想着,就是个小弟弟,肯定也是无心碰她的,她怎么还有点慌呢?
汗擦净了,脸蹭红了,她刚刚的手劲不小。
陆南深盯着她的脸,似有打量。
杭司见状问,“怎么了?”
“脸红了。”陆南深含笑。
“我没……就是刚刚蹭的。”杭司解释。
陆南深状似故意,“我都不敢呢。”
杭司没理解她的话。
陆南深凑近她,眼里沾笑,“你小小的一只,我都不敢用力。”
这般靠近,怎么说呢,姿势很暧昧,可他的眼神又很清澈,不带丝毫邪念。然而他毕竟是男子,再有少年感都是人高马大,逼近的是男性带着压迫感的气息。
是,就这一刻昭示了不同于少年的男人气魄,自然而然的有了侵略性。
杭司心头轻轻一掀,推了他一下,往床头一靠,“别闹了。”
陆南深就清清浅浅地笑,接过她手里的水杯,问她,“现在好点了吗?”
又恢复了如林似松的轻松感。
杭司点头,“好多了,谢谢你。”
“你今晚已经说了好几声谢了,既然这样,”陆南深笑得状似无辜,可眸底深处是饶有兴致,问她,“你想怎么谢我?”
杭司愣住了。
这……不就是句客套话吗,怎么还有人较真讨谢礼呢?
“我请你吃饭?”杭司不确定地问。
转念一想,这大半夜的把人吵醒了是挺不好的,补上了句,“吃大餐的那种,或者你喜欢吃什么告诉莪。”
“我喜欢吃……”陆南深像是眉间有思考,但一脸兴味,就瞅着她,视线紧锁着她的脸,“你……”
杭司一激灵,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刚想呵斥他别开这种玩笑,就听他说话大喘气,补上后半截,“你喜欢吃的东西。”
杭司一颗心又落回肚子里。
“陆南深,你是故意的吧?”她皱眉。
“是。”
杭司又是一怔,承认的倒是挺痛快。
陆南深眼里就又成了一汪清澈的泉,“现在彻底从噩梦里走出来了吧?”
杭司愕然,好半天笑了。
他可真是,费尽心思啊。
见她笑了,陆南深也就放心了,“一场噩梦而已,醒了就好了,快睡吧。”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杭司也的确是走出噩梦的影响了,与此同时困意也就上来。她轻轻一点头,跟陆南深道了晚安,躺了下来。
陆南深伸手调暗了床头灯,只着萤火般的光亮。温柔,和谐,又安静舒心。
可他没有离开的意思。
杭司见状不解,“怎么不去睡?”
陆南深说,“等你睡着。”
“不用,我没事了。”杭司哪好意思?已经挺影响他休息了。
陆南深干脆往地板上一坐,胳膊肘拄着床边,看着她挺认真地说,“你相信吗,我是吉祥物。”
“哈?”
“就是只要我在你身边待着,你就绝对不会做噩梦。”陆南深笑语晏晏,“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吉祥物?”
“胡诌八扯。”杭司轻语。
可是啊,她还真是有些昏昏沉沉了呢。
陆南深席地而坐就没了居高临下的距离感,胳膊拄床,手托着脸,身上似草木的清冷和皂香的干净之气就伴随着她的呼吸一并入肺。
她觉得安全得很。
陆南深拄脸看她,低笑,轻声说,“真的,不信你闭上眼睡个试试。”
杭司就阖上眼了。
少许她喃喃,“其实他不是只在梦里的……”
借着微弱的光,陆南深凝视她的脸,低声问,“他?乔渊?”
在她从噩梦里惊醒的瞬间,她盯着他叫的那个名字他听得很清楚,是个男人名。
杭司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看得出困意上来了。
陆南深的身子前探,凑近她,“乔渊是你男朋友?”
杭司眉间有微微蹙意,似乎在意识涣散之前的隐隐挣扎。她好半天喃喃,“我不知道……”
这种回答倒是叫陆南深感到意外。
是不是自己男朋友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那他现在呢?人在哪?”
可她看着又不像是有男朋友的人,他打听到她在这大半年都是独来独往,老板娘也说了,没见她跟哪个男人来往过。
而今天整整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也不见她跟谁煲电话粥,不像是恋爱中的女孩子。
杭司这次许久才回答,“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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