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霄虽然不知道帕格尼尼是谁,但他知道陆南深刚刚提到的四个八度是怎么回事。
他也接触过不少拉小提琴的人,他们都必须在高位才能用1指和3指在两条弦上拉出八度音,所以杭司的这个能力叫人吃惊。
更别提她具有绝对音感。
年柏霄平实也会玩玩音乐,绝对音感这种事他还是知道的。
拥有绝对音感的人是不需要有参照的音符和音准的情况下,在听到一個音符后旧立刻知道它的音名,除此之外还能迅速辨别出自然环境中声音的准确音高。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这种能力,甚至这种能力不是所有音乐家都能具备,拥有绝对音感的人是较为罕见的音乐天才。
像是陆南深,不用多说就是具备绝对音感的人,没想到杭司也是。
方笙小心翼翼地问杭司,“是……跟小时候的遭遇有关吗?”
当今社会,哪怕自小学过些皮毛都能成为吹嘘的谈资,但杭司具备天才级的能力却,只字不提,甚至从没见过她拉小提琴,所以这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杭司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是被绑架之前发生的事,我受过伤,影响到了耳朵,拉小提琴需要很敏感的耳力,但我那时候就做不到了。”
她说得状似风轻云淡,可实际上的情况很惨痛。当年她受了伤,伤了耳朵,几乎算是毁了听力,所谓的“几乎”都算是多讲了,当年医院判定的就是失聪,她只能勉强听见一点点动静。
而造成那场伤害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父母都是搞音乐的,可她算不上是出生音乐世家,因为她父母是在她出生的前一个月才扯证结婚。
她的出生就注定了各种不该,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冷漠和冷战让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的家庭走向分崩离析,而她在音乐方面表现的天赋非但没让父母满意,反而让她更被厌恶。
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如果不是因为你……
如果她没出生,一切都会很好吧,父母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父母的。”杭司神色寂寥,提起过往还是会忍不住红了眼。
她被绑架的前一年母亲为了追求理想远走他乡,父亲开着车带着她去追母亲,途中发生车祸,她和父亲都受了重伤,抢救过来后耳力就受损了。
杭司语气淡淡地说着曾经过往,可那每一桩每一笔听着都叫人心疼。
方笙心里揪着疼,“但是你现在的听力没问题啊。”
“相比正常人会弱一些,想拿起小提琴就不可能了。”杭司说,“而且现在大部分的时候我不是靠听力,是通过感觉、通过触觉。”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上帝给她关上一道门,却又为她开了一扇窗。
“就跟你的视觉通过听力达成了代偿功能一样,我的感觉替代了我的听觉。”杭司看向陆南深。
陆南深微微点头。
“可笑的是,被绑架的日子成了我活得最舒坦的日子。”杭司自嘲地笑了笑。
害怕自是害怕,她感觉的敏感度也就是在那时候被激发的,但那段日子的确让她脱胎换骨了。
后来她被福利院收养,期间她的亲生母亲去找过她,亲生父亲也来过,两个早就恨到彼此的人来福利院更多的就是走个过程,那一刻她才真正确定自己在他们眼里并没那么重要。她没跟任何人走,跟他们说,这辈子就生死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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