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上回甄大夫被人讹了四十两,他现在不敢看诊,我要走了,医馆无人看诊,我走不开啊。里正,能不能让他们撤销举荐?”
赵里正一听,沉下脸,“那怎么行?这是县衙江大人亲自批的,必须得去。士兵上战场不战而降,大夫不治病弃医而逃,这臭名谁担得起?”
时舟愁眉苦脸地抬头,“里正,可……可我掏不起去通州的盘缠啊!”
赵里正走了之后,时舟说:“等着,我要去扬名立万了,回头咱医馆肯定要发!”
时舟一把抱起地上的小狗崽,在狗脑袋上狠狠亲了一口,“你果然旺财,以后就叫你旺仔了!”
小狗崽:“哇!”
甄有福震惊,“东家,您刚不是说不想去吗?”
时舟:“我不那样说,里正肯定不给我出盘缠。现在医馆一穷二白,我哪有钱参加什么斗医大会?到时候又是赶路、又是住宿,通州那几日的客栈房肯定紧张,住宿再涨价,来来回回没个五两银,只能住桥洞!”
甄有福:“……”
东家又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孙玉怀吃完早点,去仁心堂的路上看到了赵里正,赵里正说时舟同意参加斗医大会了。
孙玉怀一愣,她还同意了?
这让孙玉怀有些意外,他还以为时舟说什么也不肯去呢,到那种地方去,要是每点本事,就是去丢人现眼的。
孙玉怀呵呵一笑,“果然英雄出少年啊,时大夫胆子真大。早先我听我朋友说,举荐了一个小辈参加,结果半途逃跑了!”
赵里正说:“时舟虽然年纪轻,不过性子沉稳,人也踏实,还守信,这种事肯定做不出来。”
孙玉怀一听,就没再开口,赵里正看来很信任时舟啊!
何晨晖家中,府衙的那个小厮穿着便装进了何晨晖的书房,没多久又匆匆走了。
何晨晖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哈哈哈,不对外传?原来说用了乡里的钱参赛呢,赵里正还真是维护时舟,拿乡里钱送她参赛,还不对外公布。”
“这时舟要是不拿个好名次回来,我倒要看看村民会不会撕了她!”
很快,时舟要去通州参加斗医大会的事传了出去,也不知是什么人传的,赵里正唉声叹气,“因为是乡里出银子,怕给时大夫太大压力,才没对外公布。”
时舟还年轻,按照举荐大夫们的话说,就是让她去历练历练,见见世面。
如今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时舟花了乡里的钱参加斗医大会,结果什么奖都没拿到,大家好肯定要抗议!
赵聪想到此就头疼,八成是跟孙玉怀说话的时候,被旁人听到传了出去。
毕竟这事就几个主事人和江大人知道,说好先不公布,没想到还是被人知道了。
赵里正走在路上,就不断有人问:“里正,听说要送半山医馆的时大夫去通州参加斗医大会啊?时大夫肯定能拔得头筹,回头咱大游山的名气出去了,生意都好做啊!”
“就是,时大夫可是代表咱们大游山的脸面,可不能让人看轻咱们药材之乡!”
“药材之乡”这说法是大游山的村民自封的,毕竟大游山延绵不绝,靠山而居的村落不止这几个村落,哪个地方都出药材,但大游山就想抢占这个先机。
只是大游山自封“药材之乡”,但名声一直打不出去,如果时舟参加斗医大会,能把这美誉带出去,那以后大游山还怕没人知道?
赵里正压力重重,都没心思跟村民唠嗑,就又去了半山医馆。
“里正,您怎么又来了?”时舟警惕,不会突然反悔不出银子了吧?
乡里要是不出钱,她肯定是不会去的,本来就不是她自己要去的,而是他们自作主张举荐了自己。
原则问题不能退让,更别说她现在还一贫如洗。
“时大夫,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大游山到通州路途不近,怎么也得走上一天一夜,明儿一早就得出发,要不然赶不上大会!”
赵里正有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无奈感,她怎么还不紧不慢的晾晒药材呢?
时舟说:“我没什么行李,就带了两身衣裳。对了里正,乡里的银子能不能提前给?我打算下午去买头牛,回头赶牛车去通州。”
赵里正:“什么?马车到通州就是一天一夜,你要坐牛车去,路上花费的时间岂不是时间更久?”
时舟为难道:“这个……是我个人的问题,我骑不了马,也坐不了马车,甚至还晕船,这速度一快,我就会头昏眼花呕吐不止,只有牛车的速度最适合我。”
赵里正傻眼,他听过晕马、晕车、晕船,但是没听过同时晕的啊!
时舟指着门口的破牛车说:“这是上回被抓的围沟村的人丢下的,我再买头牛套上,今天下午就出发,只要天黑之前赶到下一个村落投宿,就不会耽误斗医大会了。”
赵里正原本不好意思提钱的事,既然时舟主动提起来,他就把外头正在传的话跟时舟说了一遍,“我原本不想让人知道,没想到早已传遍了。”
时舟明白赵里正的意思,赵里正这是压力太大,只能往她身上转移了。
她咂咂嘴,“里正您也知道,我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更没参加过斗医大会,不过我知道,同样的疾病,有的大夫可以几针就能暂缓或者痊愈,有的花了大量精力,还越治越严重,这是医术高低之分。”
“我不能拍着胸脯跟您说会有什么好结果,也不敢承诺能进几进几的赛事,我只能说斗医大会也好,坐馆看诊也罢,归根结底还是替病患治病。参赛我不擅长,但给人治病我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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