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看到吴老夫人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转念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冲了,一不小心还是在吴老夫人的面前泄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孙权叹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软和下来,“既然是兄弟,自然是疏不间亲,儿子答应过兄长,绝不伤兄弟性命。儿子累了,想先休憩了,大乔怀着身子也辛苦,阿母也先回去吧!”
吴老夫人听出了孙权语气的不耐烦和疏离,还想再劝说孙权些什么,但卫媪一直在不停地拉着吴老夫人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话,免伤母子之情,吴老夫人不得不将已然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下去。
卫媪连忙扶着吴老夫人先回正屋,而吴老夫人一路上都在回想孙权的那个无比冷漠的眼神,仿佛他看的并不是母亲,而是杀母的仇人。
而这么冰冷的眼神,她也曾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便是孙权的生母,谢氏。
当谢氏产后血漏将去,她将拼死生下的孩子交给吴老夫人。吴老夫人离开屋子前回头看了谢氏最后一眼,谢氏也是这样冰冷又冷漠的眼神。
当年的吴老夫人根本无法面对这个眼神,她下意识就想要逃离,抱着还是浑身血污的孙权头也不敢回地逃离了那间屋子。
而孙权今日的眼神,仿佛令她回到了当年的场景,她如坠冰窖、惶恐不安,久久无法回神。
她忽然抓住卫媪的手,语气焦急地发问,“你说,仲谋是不是在恨我,恨我当年害死了他的生母,他一直都知道,一直都在恨我,是不是?”
卫媪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弄懵了,连忙安抚道,“不是的,老夫人,君侯不是这样的人。他自小就长在您的身边,生恩怎及养恩呢!这么多年来,您看着君侯长大的,那些母慈子孝的日子也不是作假的,他怎么会恨您呢!”
“是这样吗?”吴老夫人还是惴惴不安,一想到孙权待她越来越冷漠的态度,她不能不多虑一些。
“是这样的,君侯一向孝顺,想来也只是因为进来外头正事实在太多,的确是累了的缘故,也是体谅老夫人辛苦,才没有留老夫人多说话的。”卫媪连忙宽慰道,虽然心里也清楚,孙权为了孙翊的事情恼火,多少也是会迁怒吴老夫人和他们正屋里伺候的人。
居胥阁里那些从前是正屋里拨去伺候的侍从们,尤其是年纪资历老些的,也都被打发了一个不剩了,说是孙权不喜伺候的人太多,多嘴多舌地扰了乔玮养胎的清净。
但内里究竟为了什么,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吴老夫人好似是将卫媪的宽慰给听进去了,连连点头,“你说的是,仲谋一向是孝顺的,断然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依我看,倒是那乔氏挑拨的,自她进了我孙家的门之后,仲谋便不再如从前那般同我亲近。”
吴老夫人还是给自己找了一个极好的理由,“还是弗儿更好些,若弗儿能做我的儿妇,断然不会挑唆着仲谋与我疏离。”
她心里越发坚定了要让孙权娶谢春弗的信念。卫媪只觉得希望渺茫,先前孙权就不喜欢谢春弗,吴老夫人也用了办法撮合都没成,如今有了乔玮此等容貌的夫人在侧,更不会看得上谢春弗了。
“乔氏是有些本事,能哄得孙权为她不肯立侧室,可天下的男人就没有忍得住不想尝尝旁的女人滋味的,何况她怀孕这么久不能侍奉,仲谋难道还能忍得住?”吴老夫人冷哼一声,当年孙坚如何对她信誓旦旦,说得如何忠贞不移,可她怀了孩子之后,不还是忍不住将她身边的陪房纳了为妾,而后来又有卫姬、谢氏、韩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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