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不像,你忘了她在下面做的机关?”蔚垚提醒他。
“跟上去看看。”
宇文晟也起了兴致。
他们一趟一趟地跟着她来回,直到随她一道重返河道下流,却见河面上竟密密麻麻全都是木头。
有些被冲上河床,但更大部分被拦截在她之前布置的藤网内。
总之,刚被扔的,好像一根没少。
见此情景,郑曲尺满意藤网的承重,没被水速加重力给撞破。
她一根接一根将它们拖上岸。
此时她离营寨的距离,仅余一片小树林,四百米不到,来回一趟只需十分钟。
这是她计算出两点一线的最短直线。
若是之前那般纯人力搬运,三人抬一根木头得走一个时辰,每天需几十个人来回替换才能达到基本用木需要。
扫过林后隐约可见的营寨,宇文晟是第一个看透她想法的人。
“她可真敢想,利用水流载物这种方法,这么短时间就将全部木头运到营寨附近了。”
王泽邦也是吃惊。
“她,为了潜入敌营内部,当真拼命啊。”
蔚垚惊叹:“你们不觉得她这么小只,却轻松拖起这么粗根木头很不正常吗?”
宇文晟压下弓箭手:“这么有趣的小黑鼠,就这么杀了,倒是可惜了。”
王泽邦皱眉:“那……”
这时,“轰隆”一声,不远处的营寨突然传来一阵重物坍塌的巨大声响。
面上的笑意逐渐深沉,宇文晟看过去:“瞧瞧这群被人投放进来的老鼠,又开始不安份了。”
——
郑曲尺这头也听到动静,她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将木头留在河滩吹干,快速赶回营寨。
刚回来,就见雷公一脸铁青,旁边是一脸为难的青工,还有脸都气红了的癞痢头。
“这就是你说的懂?”
看着辛苦搭建了两天的瞭望塔就这样摔成废渣,其间所耗时切割、尺量跟搭建,全毁于一旦,工匠们眼睛都气红了。
癞痢头嘴硬叫嚣:“就是啷个修的,肯定是你们没按照我的要求来!”
“哪一处没按照你的要求!地基不稳难道还怪我们上面摆不正?”青工后面的工匠立马反驳。
“莫吵了……”青工深感无力。
眼看这都要打起来了,偏这时地面忽感细微震动,众人停下了争吵,都茫然又惊惧地看向辕门。
循着那滚滚烟尘的方向极目远眺,看到的却只是一匹又一匹的战马奔腾而来,尤其领首那一匹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壮美的英姿令人感叹。
这一动静直接掀翻了整个营寨,只见一直躲事的监工跟县里派来的小吏赶忙冲了出来。
当他们看到这支强悍又英武的骑兵军团上方飘扬的红色旗帜时,瞳孔徒然放大,“扑通”一声,应声就给跪下了。
颤颤巍巍喊道:“拜见宇、宇文大将军……”
在场的工匠一听,先是发怔,当后知后觉意识到宇文大将军代表着什么的时候,也都哆哆嗦嗦地匍匐在地,恭候其莅临。
在场唯一站着的郑曲尺:“……”
扑面而来的狂风如同那逐渐欺近的庞大威压,她暗骂了一句万恶的旧社会,也缩着身子趴在了最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雷的马蹄声变成了雨打瓦砾的哒哒声,没人敢抬头直视,直到被一股腥风阴冷的气息笼罩在头顶。
阴影之下,他们忍不住哆嗦起来,头也伏得更低。
连郑曲尺都是第一次感受来自铁血战场上,生死皆全由人主宰的战栗感。
“我军驻扎的营寨,你们就是这样给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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