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妩,怎会说他“恶心”?
整个灵堂,都因这巴掌声,陷入一种死一样的沉寂中。
现场不少奴婢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低下脑袋,不敢抬头。
但目光却又忍不住地,偷偷瞥来,小心翼翼低着头紧紧锁定角落里三人的身影。
与此同时,皇帝的暗卫及时赶过来。
暗卫上前扭住崔谨的肩膀,强硬将他从贵妃身边扯开。
皇帝一脚踹翻崔谨,脸色阴沉,威严的目光带着雷霆的怒意走到贵妃身边。
赵贵妃急步上前,就像娇弱的小鸟,投奔进皇上的怀里。
她泪湿于睫,小脸煞白,浑身颤抖着抓住皇帝的衣袖,“皇上,驸马好像得了失心疯,臣妾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以下犯上,还敢冒犯臣妾,对长公主不敬,您快让人把他拖下去杖责……臣妾好害怕……”
被暗卫按住的崔谨,脸紧贴在地砖上,一双眼睛死命往上抬,只为能看到赵贵妃的面容。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脸嫌恶,说他是“失心疯”,迫不及待要把他拖下去杖责的女人。
是一直以来,常公公口中全心全意爱慕着他的阿妩。
皇帝紧皱眉头,沉冷的视线落在赵贵妃惊惧不安的小脸上,带着审视之意。
显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宠妃的清白。
他看向崔谨,沉声问道:“崔驸马,你不救长公主的尸身,反去找贵妃,可是与贵妃有私情?”
“皇上!”赵贵妃急了,扑通跪在地上,眼泪簌簌往下落,“皇上明鉴,臣妾与崔驸马素不相识,何来私情一说,臣妾冤枉。”
“素不相识”这几个字,令崔谨的心,痛如刀绞。
这么多年,他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她。
为她去尚公主,为她在长公主面前卑躬屈膝,为她替卫国公府当牛做马。
可到头来,却换来一句“素不相识”。
不,不该是这样的。
从小就人美心善的阿妩,不该这么对他,也不会这么对他。
她该像长公主当初对梁青那样,宁愿与所爱之人共赴黄泉,都不会背叛。
“娘娘,您莫不、是忘了……”崔谨不死心地盯着赵贵妃的背影,用结巴的语气,质问,“年少时,娘娘见、到臣被、人欺负,曾护过、臣……怎能说、与臣素、不相识?”
那些年少的时光,是他心里至纯至美的记忆。
它们不该被几个字抹去。
赵贵妃满是泪水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茫然。
只是很快,这结巴的语气,让她想起来,当年待字闺中之时,还是桓王的皇帝,曾送给她一只八哥。
可那只八哥,一直不会开口说话。
她很着急。
有一日,八哥在园子里,瞧见一个小结巴被人欺负,三个字、三个字的往外吐字,就忽然学起来了。
正因如此,她才让婢女上前去替他解围。
为的便是能让他多在八哥面前开口,教八哥说话。
后来,八哥学得好,她还专门拿给皇帝看,得了他的夸赞。
至于这小结巴姓甚名谁,她根本就不会在意,更不会放在心上。
“皇上,听他这么说,臣妾倒是想起来了!”
赵贵妃生怕被皇帝误会,赶忙说道:“臣妾当年为了让您送臣妾的那只八哥开口说话,曾让八哥跟一个小结巴学话。臣妾当初不过是觉得,畜生迟钝学不来人言,但跟结巴说起话来的样子却有几分相似,找个结巴来不过是图个方便罢了。臣妾哪知道当年找的那个小结巴,竟会是崔驸马。”
“皇上,真是冤枉死臣妾了,臣妾怎会记得一个教畜生学话的小结巴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这么多年过去,臣妾心里可就只记得皇上当年,送人家的那只八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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