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略略扬眉,不置可否。
这样的态度,令长公主也不禁生出一些好奇之心,更想看看今天那老道招魂到底能招出什么来。
两人说话间,阁楼的烛火陡然暗了下来。
白布屏风的位置和布局,与先前在锦绣阁那次,别无二致。
阵法正中,在安王自尽的那根房梁下,也置了一个明黄的蒲团。
道童阿圆,将赵栋请去蒲团之上,又交给他一把短剑,“仙长说,让您和锦绣阁那次一样,与招出的亡魂周旋,再伺机将他刺死。”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沉甸甸的短剑入手,赵栋想到上次不费什么力气,便将贞娘魂魄刺死的情景,心下大定。
“仙长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张仙长”朝他点头,立在白布屏风前,用苍老的嗓音,沙哑地道:“招魂术开始后,还请各位贵人勿要轻易出声,以免将亡魂惊吓走。”
皇帝和赵太妃自是见过这样的场面,颔首示意。
长公主向来不信这些,看着蒲团上端坐的赵栋,冷嗤出声。
而楚琰,神色淡然地端起旁边的茶盏,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阁楼里仅剩的烛火被阿圆熄灭,“张仙长”苍老的诵经声在铺满月光的房间里回响。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诵经声戛然而止。
一盏烛火在白布屏风后面点亮,摇曳的烛火,在屏风上照出一个虚影。
那虚影就站在屏风后,身形消瘦,头戴冠帽,看着像个少年人。
赵栋只觉得这亡魂瞧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
他唯一能肯定,此人并非玉竹。
“你是何处来的孤魂野鬼,速速报上名来!”
那少年轻笑出声,似在嘲弄,“卫国公,才两年未见,你就已经把本王忘了吗?”
这声音一出,在场众人皆变了神色。
皇帝猛地坐直身,一双眼睛紧盯着屏风上的魂影。
在那魂影还未出声之时,他就已经认出,这是他的儿子,他的九郎。
整整两年过去,每当午夜梦回时,皇帝都会想起当初,少年在他检查课业时,因为答错,而惶惶不安的眼神。
彼时他一心只想拔苗助长,想让少年能够独当一面,将来继承大统。
没想到,最后却是阴阳两隔,终成一场空。
今夜,皇帝得知张仙长时隔两年以后,重新出山,要在此作法。
便特地赶来,为的便是能像当年,见到自己母妃时那样,再见九郎一面。
睿智如他,如何不知,这“张仙长”不过是一介江湖方士。
那所谓的“招魂术”,亦只是一些旁门左道骗人的伎俩罢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想再见儿子一面。
现如今,他见到了,明知这魂影是假的,他却不敢出声,生怕九郎因畏惧自己,而逃走。
皇帝的眼眶微红,眼底泛起了泪光。
一旁的赵太妃,也低呼出声,“这是九郎,是九郎啊……”
长公主原是不信,可当她听见那魂影几乎和已故安王一模一样的声音时,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九郎……”
而独坐在蒲团上的赵栋,却快要吓出魂儿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招魂之术,没把玉竹这个恶鬼招出来,却招来了安王!
倘若安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他的脑袋岂不是要搬家。
“安、安王殿下,怎会是您?”赵栋僵硬地干笑两声,“我怎会不记得殿下,自然是记得,我逗、逗您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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