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王妃的瞳孔骤然紧缩。
只是,在短暂的慌乱过后,她很快镇定下来,沉声喝道:“哪里来的邪祟妖孽,敢在天子脚下装神弄鬼,来人,还不速速护驾!”
“刷”的一下,云疆王府的侍卫们,齐齐抽出佩刀。
这些侍卫们,虽然眼底有惊惧之色,却不敢违抗萧王妃的指令。
可见,在他们心里,即便是诈尸的云疆王,也比不上萧王妃。
不过,此刻的场面到底太过离奇惊悚。
他们虽然抽出佩刀,脚步却始终不敢往前迈。
“爱妃,本王好不容易回魂与你叙旧,你怎能如此狠心。”
“云弘山”沙哑僵硬的声音,难掩失望。
他伸出手,又朝萧王妃的方向走了两步,身子“恰好”停在云超的面前。
尽管,“云弘山”并未转头,冷幽幽的视线,始终落在萧王妃身上。
可此刻,云超与他近在咫尺,清楚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听见从他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已经惊惧到极点,两股战战,浑身冷汗直流。
萧王妃下意识后退,色厉内荏地朝侍卫们喝道:“都愣着做什么!他是妖孽假扮,定不是真的王爷,你们还不速速把这妖孽乱刀砍死!”
侍卫们打了个激灵,不敢忤逆她的命令,挪动脚步便要朝“云弘山”围上去。
“云弘山”转头朝他们看了一眼,带着森然死气的眼风扫过,所有人都惊骇往后退了半步。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云超。
“父、父王……”云超颤声唤道。
这一次,“云弘山”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小虎啊……”云弘山伸出手,抚上他的肩膀,“爹爹死的好痛苦,你们把本王的尸身,做成傀儡,爹爹真的很痛,浑身都痛,痛得很呐。”
小虎,是云弘山在云超幼时,对他的昵称。
普天之下,便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知晓。
这声“小虎”,直接把云超给喊懵了。
待缓过神来,他扑通跪在地上,痛哭出声,“父王,是儿臣不孝,是儿臣不该让他们碰你的尸身,还请父王原谅儿臣!”
“超儿!你魔怔了!”萧王妃朝云超冷喝出声,“他不是你父王,他是妖孽!”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妖孽乱刀砍死!”她急切地催促道,“你们这些废物,连个妖孽都不敢对付,本王妃留你们有何用!”
这一次,她的声音,带了十成十的怒意。
侍卫们为了保命,再不敢退缩,只得扬起手里的佩刀,欲往上冲——
“不必麻烦了!”
“云弘山”转头看向萧王妃,“爱妃既不愿认本王,本王走便是。只是本王的尸身,被你们制成傀儡,令本王昼夜难安。爱妃,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本王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啊!!!”
他恨声说完这句。
寂静无声的夜色里,随着“咔、咔、咔、咔、咔”几声关节的脆响。
众人只看见前一刻还完整站立在云超面前的尸身,不过转息的功夫——
先是那只仅剩的胳膊从袖子里掉了下来;
然后是两只腿脚从袍子下踢了两下,也踢掉在地上;
再接着是头颅,颈子上转了好大一圈,“咚”的一下,从颈子上滚落。
每一个残肢上,都连着银色的丝线,整个尸身就好似瞬间分崩离析的提线傀儡。
这画面,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在场所有人,惊骇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那只从尸身上新掉下来的胳膊,与身体相连的关节处,拖着长长的丝线。
它以指代步,蹒跚“走”到萧王妃的脚下,“咔”的一下,握住了她的脚踝!
萧王妃原还算镇定的神色,在这一刻好似瞬间达到崩溃的边缘,她长长的指甲狠狠掐进肉里,才勉强令自己不会尖叫出声。
“云弘山”连着丝线的头颅,冷幽幽地看着她,朝她裂开一个极诡异的笑容。
这个笑容,就好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令萧王妃眼一翻,生生晕死过去。
“啪嗒。”
沈灵犀手里的那只胳膊,也掉落在地上,她就好似刚回过神似的,面带惊惧之色,两腿打着颤,几乎是用跑的,躲去了楚琰的身后。
“殿、殿下……云疆王好似诈、诈尸了……”她哆嗦着声音道,“他莫不是当、当真有冤情?”
在这四周寂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当下,沈灵犀这一声便如投进湖面的石子,令众人回过神来,也在他们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堂堂云疆王,被人分尸不说,还制成了傀儡。
而将他制成傀儡的人,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和王妃!
场上一片哗然。
楚琰威严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云超,和晕死过去的萧王妃,嗓音沉肃地宣布:“云疆王无辜丧命、尸身被毁,此案由绣衣使接手,传孤命令,着黑甲卫封锁云疆王府,彻查云疆王死因。”
*
半个时辰后,蛮夷坊长街上的百姓,被五城兵马司的兵卒们疏散完毕,绣衣使和黑甲卫开进蛮夷坊,将整个云疆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楚琰命纯钧和胜邪将云疆王府所有人,分成几个院子,着专门的人逐一审讯。
他自己,则与慕怀安一道,跟在沈灵犀身边,给云弘山验尸。
因着先前云弘山诈尸的场面,太过惊悚,再加上他尸身布满丝线,无人敢碰他的尸身。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北衙仵作,也不敢对这具尸身下手。
所以,验尸的重任,便只能交给沈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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