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犀随楚琰从高台上走下,随文武百官一同迎驾。
皇帝下了御辇,随他一同出宫的嫔妃们,也被宫人搀扶着,从御辇后的那些马车上,走了下来。
嫔妃们皆穿上了春裳,环肥燕瘦,比那岸边的春花还要娇艳。
沈灵犀的目光,飞快在她们身上扫过,除了缠绵病榻的皇后,和提前来准备的月妃以外,后宫里有宠的妃嫔们,几乎全都来了。
在这些女人里,唯有赵贵妃最为素净。
一袭雨过天青色的云锦长褙,将她原本娇柔的五官,更衬托出几分秀雅出尘的意味。
奶妈抱着十皇子,跟在她身侧。
十皇子正是好动的时候,在奶妈怀里扭来扭去,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他乌溜溜的目光,四处张望,不经意间与沈灵犀的视线相接,忽然咧开小嘴朝她笑笑,朝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奶妈见状,诧异地顺着十皇子的目光,朝沈灵犀的方向看过来。
赵贵妃急得不行,腾地站起身,冲到十皇子面前,伸手就去抱他。
赵贵妃似未曾察觉到孩子的异样,紧抱着十皇子,对着皇帝哭求:“皇上,十郎的身子向来康健,这副模样,定是被人下毒了,皇上定不要放过贼人。”
他仔细观察十皇子脸上那些面疮,眼中的神色,先是有几分疑惑。
皇帝带着一群嫔妃,在最大那顶帐殿中落了座。
彩船的戏台上,扮作伶人的木傀儡,被人操纵着,哇呀呀地唱着先帝大退北狄的折子戏。
皇帝坐在账殿最上首,饶有兴趣观赏着江面上的水戏。
沈灵犀不着痕迹撇开视线,随众人朝皇帝见礼。
赵贵妃啜泣出声,“皇上,臣妾和奶妈素日照顾十皇子,从不敢懈怠,十皇子得此急症,一定是有人暗中下毒。”
这一幕,完完整整落在沈灵犀的眼底。
奶妈微不可见地朝她摇了摇头。
医正站起身,颤颤朝皇帝跪了下去,“回、回皇上,十皇子应该是服了至阳至烈之物,才会如此……”
一套针法下来,十皇子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而恰恰也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十皇子的病情急转直下,似喘不上气,哭声一噎,张大嘴巴,双手无意识地往脸上抓挠,看样子痛苦至极。
每年上巳节这日,因着皇帝宴饮百官,亲临曲江岸边踏青游玩,各府在岸边皆会设下帐殿,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头。
众人转头,看向皇帝西侧的十皇子。
到这份上,医正总算有时间,查找十皇子的病因。
祓禊,是一种洗濯于水滨,驱除邪气的仪式,在三月桃花水下,以招魂续魄,祓除岁秽,求得吉祥。
“哇……”的一声,帐中忽然响起奶娃娃的痛哭声。
医正低垂着头,花白的头发,微微颤抖,“臣方才用银针挑破十皇子的面疮,银针不曾变色。还请皇上恕臣孤陋寡闻,臣没有听过世间会有此等毒药。”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几个太医,跟在朱连喜的身后,快步走了进来。
十皇子被奶妈抱在怀里,哭得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原本奶乎乎的小脸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凹凸不平的红色面疮,瞧着十分狰狞可怖。
直到这刻,赵贵妃的眼底,才露出实打实的慌乱之色。
这种时候,不挂念着怀里的孩子,反而急着找出凶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