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说完这些。
城隍又和他讲了一些阴司内的事情,还有吴朝内一位高人的消息。
这位高人,名为宁郃。
徐县令也是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逐一把善封之后的事记在心里。
至于高人,他没有多想。
因为当时宁郃没有对他说名,只对他说了姓。
所以徐县令真不知情,也不敢乱猜乱提,以免弄错,让今日才见面的城隍留下坏印象。
嗒嗒—
偶尔经过门口的护卫、还有府衙中的文吏,也是能看到徐县令正在请一位大胡子壮汉和一位儒雅中年喝茶。
但具体聊的什么,他们怎么听都听不到。
他们觉得有些奇怪。
可等路过门口之后,他们就把这怪事忘在了一边。
他们只记得有两位奇怪的宾客,来找平日来都是很忙的县老爷闲聊。
想起这事,他们更觉得奇怪。
因为县老爷在这一月内,经常把亲力亲为的事情交给他人来做,好似要交待事情一样。
这是要下任了?
也不对。
他们看县老爷身子骨硬朗的很,思路比城里的一些教书先生还要清晰。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任了。
那难道是帝都城里来人,要升官入朝了?
他们觉得是这样的。
想想朝里的大员,他们觉得县老爷应该更威风了。
且也在众人各有所思的时候。
宁郃来到贺安县地界,又如寻常般走进了城内,走到了县衙前。
县里往来戒备的阴差与阴神,却只把宁郃当成一位普通教书先生。
同时到了县衙这里。
宁郃也看向了府衙前的四名守卫,抱拳道:“劳烦差使通报徐大人一声,宁郃赴约而来。”
‘宁郃?’守卫没听过这个名字,但看宁郃一身气质不凡,继而以为是哪位大先生,以为有正事。
于是他向着旁边的一位守卫交代几句,便匆匆的回府通报去了。
另一位守卫是摆了一个请,又看宁郃眼熟,倒是想起了这位先生和大人曾经一起高坐公堂,是大人都要敬重的人。
于此他像是邀功似的直接把宁郃请入了府内。
希望这般礼待,这般会来事的察言观色,能让大人多高看他一眼。
而在后院堂内。
城隍交待完以后,正在品茶。
文判则是从衣物内拿出了一块玉石,看似要送给徐县令。
可也在这时,府外的守卫来至门前。
他来到这里,先是看了看灰黑色的不凡玉石后,就赶忙低下头,暗道自己来的真不巧。
怎么正好撞见了大人收礼!
文判看到来人,也顿住了话语,示意徐县令先听。
徐县令看向守卫,倒是风淡云轻的问道:“何事?”
“大人!”守卫始终低着头道:“衙外有一位名为宁郃的大先生,说是赴约而来。”
‘赴约?宁郃?是那位宁先生?’徐县令不知想到什么后忽然顿住。
又在下一刻,城隍大人的着急模样,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道长?”城隍直接停下喝茶的动作,又越过县令,对门外的守卫道:“道长在那?”
他说着就要出门去迎接。
文判也连忙把玉石放在桌上,又起身跟上。
‘果然..’徐县令知道自己猜对,知道那位先生就是城隍大人所言的高人道长后,也是立马起身跟在城隍身后。
“道长?”护卫一愣,抬头看向屋内着急的三人,他记得明明是位先生,怎么是道长?
随后当他看到玉石,又赶忙低下头。
可城隍等人还未出门。
宁郃就在那位守卫的邀请下走来。
并且两位护卫看到大人有些激动的样子,也是很有眼色的告退。
宁郃走上台阶,看着来至门边的三人道:“宁某如约而来,希望未曾打扰到诸位道友。”
“道长哪里的话!”山城隍看到道长如传闻中一样亲和之后,也松口气般,露出一副豪迈之色。
他说着一边请宁郃入座,一边打量了一下徐县令,没想到徐县令竟然认识这位传闻中的五行大修士?
他们阴司的徐县令,真是藏得够深。
毕竟有大修见礼,他们山城阴司完全不用大动干戈。
徐县令看到城隍的目光,是苦笑道:“回大人,下官也是有缘见到了宁道长。”
他说到这里,又歉意的向着宁郃捧手,“在下先前未曾知晓先生身份,是在下失礼了。”
“何有失礼一说?”宁郃言道:“如若是指逢见高人时的后辈礼数,此礼就不需多言了。宁某和诸位一般,也只是五洲中的一位求道者。”
“道长过谦了。”城隍见宁道长如此谦和,心里不由更加敬重道:“闻道有先后,道长对于我等而言,即为长者。
礼数一说,虽然道长不在意,但我等却不可失了礼数。”
城隍说到这里,向着宁郃一敬茶。
或许是因为宁郃悠然的气息,徐县令和文判也放松了不少,同时向着宁郃一敬。
宁郃回敬一杯,却又看了看文判桌前的一块玉石。
文判看到道长的目光,也是忽然想起之前正要送给徐县令,但道长忽然来了。
于是他此刻就拿起石头,一边解释,一边向着徐县令道:“阴灵石和中品灵石大致相同,是我等专修法体的神官与魂修所用。
等道友善封后,会用的到。”
“谢李兄!”徐县令抱拳道谢。
“都是自家人!”城隍笑呵呵的望着徐大人,也准备拿出一件赐法令牌,但忽然想到道长正在这里。
若是此刻送出去的话,岂不是显得他们阴司在变相的向道长要礼?
毕竟刚才文判是被点破,没办法才顺势送出。
可他要是再送的话,就像是‘我们两人见礼时都送礼了,道长是不是也要小礼一下?’
城隍想到这里,就没有把令牌拿出来。
但宁郃看到城隍两人的尴尬,却一时想到前两日的法袋,于是先言道:“宁某今日来的匆忙,只有一些小物。而前几日凝练了一件奇物,但需一些时日绘下禁制,等过几日,宁某再把贺礼添上。”
“不敢不敢!”
“道长使不得!”
“在下何德何能..”
他们看到道长点出这事时,除了一时更加尴尬以外,便是想也不想的拒绝,没有丝毫接宁道长礼物的意思。
因为宁道长这么一位大修士,能特意记得徐县令,更特意来他们山城阴司见礼,就已经是大礼了!
说出去就很有面子。
如果再要礼,那就是失礼了。
宁郃见到他们拒绝,也就不提此事了。
之后,众人又闲聊了几句,便来到了后院的小亭内。
皆因将要到徐县令的寿尽之时。
而徐县令无儿无女,平日里也喜欢在这亭子内饮酒。
此刻酒水摆上。
身为多年好友的文判,就代替了徐县令的家人,敬了徐县令生前的最后一杯,“恭贺徐兄弟了。”
“李兄莫取笑我了..”徐县令倒也豁然。
等一杯酒落。
他就这么坐在石椅上,不时望望院内正在观赏月色的道长,不时看看细品酒水的文判,又听着城隍大人的叮嘱。
不多时。
一股清风忽然从远处天边吹来。
此地十里方圆内的天色也猛然一暗。
虽然只有刹那,但也让县内的百姓惊呼不已。
他们纷纷言道是老天爷刚才闭眼了。
“徐县令善封了..”十里外,众修士看到这天地奇象后,也仿佛满足一般,随后向着戒备的武判等人拱拱手,便交谈着相继离去。
又在院中。
县内的香火汇聚,在清风中渐渐凝聚,成为了一道刻有‘文’字的判官法令。
徐大人看到法令的瞬间,就慢慢合上了双眼,趴在了桌子前,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又有一道虚幻的人影浮出,在法令下凝实。
身上的官服也换为了文判法袍。
法令最后落下,佩戴在了他的身侧。
“恭贺徐道友。”宁郃目光从夜色中收回,看向了亭内的徐大人。
“我阴司又添一位正神判官!”城隍哈哈大笑。
“见过徐大人。”文判笑着道贺。
成为阴神的徐大人渐渐回过来神以后,也是一边慌忙的回礼,一边体会着这种离奇的感觉。
他感觉他如今轻轻一动,就好像可以缩地成寸,也可以踏步青云。
凡尘种种百年,都比不得今日的这一刻。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曾经所见的修士,知晓了他们的感觉。
是无拘无束,是逍遥自在。
他现在也是修道中人了。
“出什么事了..”
而之前的奇景一幕,也引得府衙内的一些捕快与文吏赶来。
他们来到这里以后,却看不到如今身在院中的宁郃等人。
反而是左瞧瞧又看看以后,当看到厅中像是睡着的徐县令时,是快步跑了过来。
最后是由关系和徐县令最近的老捕头,走进了小亭里,轻轻的喊道:“大人,天凉了,还是回屋睡吧,大人?”
“我..”成为神官的徐县令听闻,想要下意识应声。
只要他应声,就会现身在尘世,让老捕快看到他。
城隍看到这老捕快身上并无灵气之后,却摇了摇头,向着徐县令传音道:“徐文判,阴阳已隔,就莫要打扰到凡尘生人了,莫要吓着生人了。”
徐县令听闻,望着跟他四十二年的捕头,是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逍遥也不是那么逍遥。
老捕头是喊了几声,看到平日里和蔼的县令此刻未有应声,不由心里一慌,推了推徐县令的身子,话语有些颤抖道:“大人..大人..不要再睡了..要着凉了..您明日还要早起升堂呢..”
“呜..”旁边的几位文吏好似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不由露出了泣声。
也有一位文吏联想到刚才的奇异一幕,以及徐县令一生以来的善事,顿时喃喃道:“县老爷是..飞升了..还是被仙人接走了?”
随着他的话落。
有人长叹一声,面带伤心之色。
也有人心有羡慕,遥遥望着远处星光明亮的天空。
还有几人心有窃喜,这县令一换,县里的职位一变动,那他们或许就有机会被提拔了。
众人虽然各有所思,但面相上都是一片愁容。
院子里是一片压抑的哭声。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