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山北。
花香飘荡四野,树上结出了香甜的脆果。
春游十日,众人来至禾山边,也结束了这踏青一游,又分别去往五洲各地,寻今年的小天地。
宁郃则是回往了周县,没有去寻云烟。
因为寻找小天地,搬运天地云烟前往北河,亦是有清气加身。
但自己突破洞虚之后,单论境界寿命就有三十六万载,还没算环绕自身的清气。
这清气则是有三百七十万载,其中一百万载是开启小天地时得来。
之后二百余万,是五洲生死之法。
这般共计四百万载寿命。
且随着此刻境界缓缓的提升,法力道行的加深,寿命也在持续增加。
宁郃是不缺寿命,不如让道友接这天地清气。
而也在今日下午。
宁郃回到茶摊之后,也大致归整了一下各个境界的寿命。
只取平均而言。
常人六十五载阳寿,逝后有一百五十五载阴寿。
拥有气感,约有一百载阳寿、逝后亦有一百五十载阴寿。
练气圆满、二百载阳寿、二百载阴寿。
筑基圆满、一千载,无阴寿。
因为筑基之后,修士活的就是神魂寿命,除非意外身死,且魂魄仍在,那尚有阴寿,可重修阴煞筑基。
之后。
金丹圆满、两千五百载。
元婴圆满、未出窍前、五千载。
化为元神、一万载。
元神圆满、两万载。
洞虚、四万九千载。
这是寻常修士的性命,不算续命的丹药,不算术法道行,不算善果清气,也不算自身修心的道境。
但对于五洲修士而言,一般都会高上五成左右。
尤其是如今的天地之法,生死之法,让这一辈的五洲修士尽皆受益。
高上一倍也只是等闲。
再像是云鹤他们,还有恒宗主等容法之主,受各自天地加持,这个寿命更是无法估计的。
说十倍也行,说百倍也可。
因为他们是一直受到天地福报,神魂与寿命时刻都在巅峰。
宁郃想到这里,也发现这几年内的五洲修士,只要此刻身有神官位,或是金丹以上,且有容法之心,那么只要一心向法,大部分都可得长生。
直到他们的天地逝去,日月陨落。
当然,也只有小天地初开时才可以这般求长生。
等往后,界主位满,长生机会就少了。
再之后,或许大道分化万千,修炼体系更多,更精致以后,境界提升的或许也会更快一些,且境界分的也可能更为复杂与精妙了,但长生或许就无果了。
想长生,只有如今这几年,百年、是最好的机会。
哪怕是下界的修士,只要能来五洲,又能在途中稍微护送一下云烟,那也是有清气加身。
帮阴差制灵牌,记气息,亦是有善果赠予。
哪怕是下界里的哪位寻常之人,此刻才堪堪入修行,且资质与悟性又很差,但只要努力一点点,以如今的五洲天地气机,也是有小长寿的机缘,起码远高于寻常的寿命。
如今,应该是最好的‘修道’机会。
宁郃念想间,一边在灶台处温上一壶茶水,一边拿出了储物内的戏本。
闲来无事,就悠闲一段时间。
而也在宁郃看着这本《李宗主游东海》的戏本时。
在小灵界中。
恒仙宗内。
入门弟子的山峰下。
对于住在这里的弟子而言,他们这里有個趣事。
那就是高矮汉子在褚源的门口蹲守了好几月。
且这事仙界师兄也不管,哪怕是已经影响到了褚源听术。
褚源已经好几个月没去法殿了。
也是这般。
在今日下午,到了每日的教术时。
此刻在靠南院的一间屋内。
褚源是急的在四周走动,又不时靠近房门,透过一个小孔眼,看了看院外的高汉子。
甚至褚源也想着丢人就丢人,出去被打一顿就好。
但想起这两人抢马时的杀意,还有这高汉子此刻也不能好好听术,只能听人代传术法,又看似想一直陪着自己干耗。
褚源心里一狠。
虽然吃亏更大的是自己,但大不了都别想好好修炼了。
他过不好,仇人也别想过自在。
可只要这高汉子走,去听术。
褚源也准备找上仙界师兄,申请换一座山峰。
入门弟子有十一座山,在哪里落住都行,但提前是需要和仙界师兄说。
师兄虽然不管堵门,但管分配山峰。
同样也是想到这里。
褚源就觉得之所以这人还堵着自己,估计就是怕自己跑了。
虽然往日夜里,自己趁着无人也能跑,跑到山前,等天亮时师兄过来,说一下换山峰的事。
但自己就是不走,就耗着,谁都别想好过。
褚源心里想着,当看到高汉子没有离去的心思之后,倒也开始静下心来修炼。
这般能伤他人道行,一时让他心头快慰,忘记自己伤的更大。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两月前拥有气感的矮汉子也从远处走来,走到了高汉子的旁边,和高汉子说了说今日仙界师兄的讲术。
他们二人几月来都是这般。
矮汉子听术,然后回来告诉高汉子。
或者高汉子听术,回来告诉矮汉子。
但不管如何,他们二人对每日的讲术都未曾落下。
只是那褚源,怕是要被他们断了道途。
亦是这样想着。
矮汉子还摇摇头道:“这水狗是真能忍,也兴许真是傻狗,为了这区区一点脸面,竟然连术都不听了?
我还真未见过如此愚蠢之人,连半夜也不跑。”
“确实如此。”高汉子点头,“每日只在屋内看屋中的术法书籍,又怎能比得上亲自聆听仙界师兄的教诲?
要是我,我早就夜晚跑了,换一座山峰去,去新山里听师兄讲术,就不信这仇人还能继续耽误修行,挨着山峰寻我?”
高汉子说到这里,又和矮汉子相视一眼。
其实他们心里也明白。
他们这般来回轮换着传术,不也是耽误?
听师兄讲术,和经人传话,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们尚未筑基,没有过目不忘,经耳不忘的神清,所以是传不全,甚至可能还传不对。
传不全,倒还尚可。
万一传不对,就麻烦了。
再想到几月前那褚源拼着不学道术,不听术法,单靠着他人传话,就要硬堵自己二人。
矮汉子眼中的杀意不由更甚。
“这水狗真是阴狠小人之辈!”
矮汉子满脸怒火,侧脸皮抽动,“此人只要实力高于我二人,哪怕是拼着自身道行不要,也要拉我等一同下水,堵我二人听术之路!
这般睚眦必报之人,必须找个机会除之!”
矮汉子言语间,心里是越来越恨。
因为高汉子那日若是没突破的话。
那么褚源最多堵上六天,他们就会不要脸的出来挨打了。
哪会像是褚源这般心胸狭隘,自损一千,杀敌几十?
可他们看到褚源仍在时,又不想走,就怕自己二人这一走,那褚源换个山峰。
那这十几座山峰,可是要好好找了,更是耽误功夫,也没法耽误褚源听术。
不像是如今,虽然杀不了人,但能明着堵路,断人道途,仙界师兄还不管,别提多高兴了。
只是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也耽误他二人了。
矮汉子气的也是这个。
如今堵人堵路堵术,堵到最后,还把自己给气着了。
“如何除之?”高汉子如今也是想除这阴狠之人,不由寻求对策道:“宗门禁止我等残杀,我等在宗内是无法..”
他说着,忽然灵光闪动,“要不..先握手言和?然后等着历练的机会,将此人除去?
不然这般下去,我二人也落不了好。”
“正是..”矮汉子长呼一口气,又言道:“算了,不堵了,但走之前要让那傻水狗放松戒心,且理由也要合适,不能让这傻水狗起疑心,觉得是我二人明明是高于他,却怕了他。”
“怎么可能不起疑心?”多疑的高汉子摇头,“若是和我有怨者,他所说的任何一言,哪怕是一字,我都不会信。
言和?骗鬼去吧。”
“那怎着?”矮汉子反问道:“杀又不能杀,那就一直耗在这里?堵着他学术?要知他损道行,你我二人亦损道行。
他是什么都不要了,只想着对耗咱们,难道咱们真在这里和他耗着?
而我看你也有离去之心,那咱们还不如找个原由,也是卖他一好。
反正也就是几句话的事,他信了最好,不信也罢。
说到底,我二人离去的话,此事是对他有利。
且如果他真信的话,往后若有机会出山门,也可以阴他一手。”
“也是..”高汉子思索几息,觉得就按矮汉子的想法来,不想和这人耗着了。
哪怕是自损几十,伤人一千。
亦在今日夜晚。
四周无人。
高矮汉子就来到了褚源的门边,默默站着。
这般直到一个时辰后。
褚源从里面走出,看向了两人道:“怎么?这就忍不住了?准备强闯动手?”
“怎么会是动手?”矮汉子乐呵呵的道:“我是想啊,这般闹下去,或许真的会引来仙界师兄的不喜,被驱赶出仙宗。
那时是真有时间分你死我活了,但也失去了修炼的机会。
之后不论是谁,最终都难以踏入道途。
且这般你我相残,也只会落为他人笑柄。”
矮汉子说到这里,歉意抱拳道:“兄弟,不如你我先放下往日恩怨,一心修炼,共探筑基大道如何?”
“对!”高汉子也是豪气笑道:“江湖老话,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况且你我二人已经踏入仙途,凡间往往也不过是昨日之事。
咱们君子一笑泯恩仇。”
话落,高矮汉子皆是诚恳的看向褚源。
‘言和?’褚源虽然心知这高矮汉子没安好心,可也觉得正如他所说那样。
这般拖下去,自己损失更大。
至于言和。
褚源是压根不信。
也知道这两人若是有机会,绝对会致自己于死地。
但当先之下,对自己有利。
亦知道他们这般过来求和,那往后就不会堵自己了。
那自己这自损的狠劲,耗不着仇人以后,除了对自己发狠以外也无用了。
褚源想到这里,自然是笑着应道:“两位大兄,小弟也只是在屋内闭关,并无结怨之意。”
褚源说着,也是神色诚恳道:“小弟之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两位大兄莫怪。”
“哪里哪里..”矮汉子摇头叹息,“也是我二人年前愧对兄弟,仔细想想,真就是一点误会,却出了这样的事,也是莪等不愿见的。
贪图一个面子,却落得外人笑柄。”
“是啊..”高汉子同样是一叹,好似全是后悔。
之后,两人说完这些话后,再向褚源一抱拳,便走了。
在第二天下午。
褚源也看到两人并无堵他。
于是,就准备去换山峰。
只是走着走着,倒是在山下碰到了的高矮汉子。
他们没听术,反而笑呵呵的想帮褚源换山峰,看似真的要补偿些什么,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褚源更不信了,但也不换山峰了,因为单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宗门内绝对无事了,那换不换都一样了。
而在山峰上的众弟子看来。
这好似有怨的三人,最近就像是相见恨晚一样。
每日见面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并且还会讨论一些心得,又晚上在院前聊到很晚。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三人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这直到半年后,秋末。
仙宗传出术令,允许弟子可以出山历练,但明年秋末前要回来。
尤其这像是休沐的一年,宗内也不教术,只留有两位恒宗弟子,管理着每月的灵石与丹药发放。
就算是出宗历练,亦可以留到回来时一同取出。
当听到这个消息。
快到练气小成的高矮汉子,是快步去往山下,接过进出宗门的令牌,又笑着邀请旁边的褚源一同去往,真如好友同行。
且他们这大半年来也是天天黏在一起,在所有人看来可谓是无话不谈。
只是还未练气小成的褚源,也是笑着拒接了好友的邀请,死活都不离开宗门。
等拒绝后。
褚源还把高矮汉子送到了宗门边,又乐呵呵道:“两位大兄,小弟近来有所感悟,想要在宗门内闭关,就只能把两位大兄送到这里了。”
“原来这样。”高汉子一听,也不强人所难,而是颇有好友未同行的遗憾,就和矮汉子一同出了宗门。
等到宗门外。
他们就寻了一个林子藏了起来,时刻看着宗门的方向。
如果褚源出来,那么他们就会悄悄跟上,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动手。
这动手,最好是活捉。
再用刑具一点一点的把这褚源折磨致死,才不枉这半年来的兄弟情义。
可谁知,褚源是压根不信两人的化干戈为玉帛,哪怕这半年内三人都称兄道弟,他亦是一点都不信。
他是深知自己只要敢出去,那八成是要死在外面。
于是,就不出。
只可惜这一年没师兄讲术,也只能安心修炼。
又好像听说,仙界师兄们再开了一界仙宗,去那里传法道了。
褚源心里想着,直接跑到了主峰山下,取上了这月的丹药,准备开始闭关。
又在外。
高矮汉子是不急不躁的一直等。
也不怕多日不见之后,褚源忽然小成,再把他们给收拾了。
因为他们是两个人,又深谙合击对敌之术。
且出来前,他们还专门找了一名外门弟子,一位练气小成的师兄对练过。
练气小成远远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所以他们两人信心十足,必要除去这心中后患。
只可惜这一等。
等到了过年。
又等到了初春。
等了这半年后。
两人都快过成林中野人了,那褚源还真的就不出来了。
没办法,那他们就不等了,而是准备去人间潇洒几月。
毕竟秋末之前还要回往宗门,参加新的内外门分配。
那时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放松了。
而也在两人于凡尘中潇洒时。
五洲。
东州边境。
衡大侠一道刀气斩过,杀了身前一只筑基小成的虎妖后,也望向了旁边的五位弟子。
五位弟子是迅速的拿起火油,将邪妖的尸体焚烧殆尽。
衡大侠灵气运转双眼,是时刻盯着尸身,如若这邪妖的魂魄要逃,那他便再出上一刀。
毕竟这里没阴司,也没山神与河神。
碰到邪妖,那只能自己看着处置了。
这一火,也是为了防止这魂魄修炼成阴身后继续害人。
直到片刻过去,魂魄也被燃尽。
众人才去往了旁边,分别骑上了各自的骏马。
这马浑身灰黑,未开灵、未开智,看着和寻常黑马一样,却能日行一万里。
这是衡大侠经过蔓延三万里的大风山脉,杀死山脉内一名筑基大成的邪妖后,由另一位筑基大成的妖族修士赠送。
也是这种名为万里云的奇兽,才让他们在一年跨越了二百二十万里,从东州靠中的吴朝,跑到了东州北边的边境。
再往前五万七千里,就是中州地界。
那里也是衡大侠此行的目的。
只是衡大侠本意是游历吴朝附近,但听闻路上的不少道友说,‘天下武功出中州’,所以才专程赶往这里。
且经过这一年的磨炼,衡大侠离筑基圆满也是越来越近。
手下葬身的妖邪亦是越来越多。
而也在众人骑着万里云,感受着身旁倒退的景色,再次赶路三百里,到了前方一朝内的小县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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