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下一秒,当看到方道士心境出现问题的时候,还是关于自己的事情后。
黑熊精就没了得色,反而赶忙言道:“道友若是在想我的缘法一事,那此事大可不必。
虽然莪不懂缘法,但我知晓我自己,更知道自己的心。
我向来是有包子就吃,没包子就不吃,对界主一事更是从未上心。
且道友在这次缘法中得了感悟,那这言告一事本身就是对的。
若是因为此事再着了念,那岂不是又丢了缘法?
我这不上心之事,道友又为何多想?
这并不是我所认识的方道友,曾经的方道友只是练气,更不会神清之术,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
“这..”方道士经黑熊精一点,随即也恍然道:“谢熊前辈指点,是晚辈着念了。”
“嘿!”黑熊精看到方道士醒悟后,也随之一笑。
但随后觉得有点不太稳重,有点不太符合熊前辈的身份。
于是黑熊精又解释道:“其实也不是着念,而是杂念。
我虽然不是元婴真人,但我经常和诸位容法之主言谈,知晓才入元婴之后,神魂容易生杂念。
这杂念看似无碍,但之后会影响出窍化元神,更会影响洞虚叩心。
所以无事不要乱想。
且今后遇到不会的事,想不明白的事,直接开口问就好。”
黑熊精说到这里,还又一叹,“你看四十年前,曾经我五洲的诸位元婴真人,心里从来都不藏事。
不会的直接就问,心里有火直接就发,心里的表情全都在脸上和话里,从不藏着。
这是老一辈的修道之法,你也是老一辈里掉尾巴的人,千万别和新一辈的修士一样,修着修着,真成了修行求仙,而不是问道修心了。”
‘嗒’方道士没有回话,只是郑重一礼。
黑熊精看到一位元婴真人向自己行礼,且这次心境还没有问题。
那是心安理得的享受两息,又回忆曾经四十年前指点方道士的一幕幕场景。
等回忆落,黑熊精才满足的还礼道:“修道难,我等共勉。”
话落。
黑熊精亦想闪身消失,办足高人样式。
但想到方道士修为远高自己,能看清自己的动作,于是就摆摆手,就这么直白的迎着夕阳落影,如常人般步行远去。
方道士看到熊前辈有意离去,也没有挽留,而是行晚辈送礼。
又在这一刻,方道士望着林中落影下的熊前辈,望着熊前辈步行,再加上之前的指点。
他觉得曾经的前辈,果然还是前辈,这般返璞归真的步行,以及之前的教导,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但不论二人如何去想。
如何去讨论这界主之事。
其实二人也只是说对了一半。
因为‘界主之争’的更深层,其实是‘七窍之世’。
这百年内,这六人为最大的后起之秀,皆有化神之缘。
只是这些只有宁郃与云鹤等人知晓。
且宁郃等人也准备近来为小和尚赐完机缘之后,就前去找午宗主相商,让午宗主也进入这次‘七窍之世’,但不能插手。
因为午宗主的一名徒弟,就是七窍之人。
若是一位容法之主担心自己的徒弟,继而下场,那么另外五名七窍只能饮恨阴司。
要是再狠一些,午宗主也能将五人的魂魄贬于自己的无法天地,让其下一世不得修行,甚至可能浑浑噩噩永世,也苏醒不了前世记忆。
所以,得和午宗主说一说,后辈之事,前者就莫要插手了。
五洲内的容法之主虽然做事随心,但还是讲道理,讲道德的。
而随着时间过去,两月后。
在吴朝东境的一处林中。
身为七窍,但自身不知情的褚源,正在这林内待着。
他旁边还有毒蛇等邪修。
且如今他们也在这里等了两个月了,每日都轮换盯着远处一里外的运河大坝处。
可惜这般等了两月,也没吴帝的身影。
但那消息是‘吴帝两日后出城’。
再按照时日和马程来算。
这最多一个半月的时间,吴帝就该到这里的。
于是也在今日下午。
众人商讨之后,也觉得这消息可能是假的,或者说,吴帝当时只是那么一说,但实际上是不想来。
要么就是吴帝已经来了,但在路上的时候,就被其余道友给截胡了。
毕竟惦记吴帝寿命的人,也不止他们这几位邪修。
于是,就以此问题,众人小声讨论了几句之后,则是又望向了毒蛇。
毒蛇看到几位兄弟略带责备与疑问的目光,也站起身子,向着其余人道:“经过几位兄弟一说,我也想明白了,我等不该这般守株待兔。
因为吴帝万一不来这里怎么办?或者是直接去往那城里的巡抚府,查阅最近密宗过后,就回往吴城,这又该如何?
也或者,他等是一路前行,一路私访,继而耽误了时日,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一位气质阴沉的人族邪修点头,“我曾经还是凡人时,是旬城人士。
那是三百七十年前,我朝的皇帝,本意是去往南境军中,看望江湖第一高手栩将军,但中途正好路过旬城,于是就来旬城私访。
这一待就是半个月。
最后有江湖人士闹事,打劫到了皇帝身上,皇帝私访的消息才被城内的不少人得知。”
邪修说到这里,又看向众人,“这一想,吴城到东境有三城百县。
若是那吴帝中途私访了几县,几城,那几个月的功夫是少不了。”
“凌兄弟说的不错。”一位妖族老者先是肯定,随后又问道:“那就算是如此,我等如今该如何?”
“要不..”毒蛇沉思片刻,说出一计谋道:“我看,几位兄弟不妨冒险一些,我等一同前往境内,一人巡查一条官道,看看那吴帝是走的哪条。
我则是去往吴城,再探究竟,看看吴帝有没有出宫。
到时谁寻到他了,就言告我等,最后在东境动手。”
“好!”众人应声,没有二话。
这探,众妖邪也是拿着性命去探,毕竟他们可没有毒蛇那般的藏匿手段。
但褚源是一点都不想冒险与出力,且也没有回答。
也是这般,众人应声之后,都把目光望向了褚源,带有疑惑的神色。
褚源见到这些目光,也为了不让众人提前对自己抱有戒心。
于是,褚源想了想之后,还说出了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既然此事还需几日,那我准备先去往三千里外的青云宗。
因为我见诸位兄弟的术法不多,所以想试着再为几位兄弟盗取几本功法。”
‘术法?’
‘敢去青云宗?’
‘听说青云宗最近有不少弟子云游,难道褚兄弟是把想法打到他们身上了?’
众人听到褚源这般言语,也是愣神之后,心中感动不已。
因为他们觉得褚源的事更危险,且对他们付出更大。
‘有这般兄弟,此生何求?’
众人还不由想到了这句话。
于此,他们没有再提让褚源入境的事,而是先自行离开。
可他们却不知晓,褚源狡兔三窟。
之前给他们默写出的术法秘籍,也只是自己所会的千本之中的一本。
褚源说是出去再寻找,实际上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等过几日再装作重伤回来,且再默写一本秘籍出来。
那几位兄弟应该不会让他再出力了吧?
尤其装成重伤的话,也会让他们掉以轻心。
到时无论是抢吴帝,还是别的,都会事半功倍。
至于见到自己重伤,继而下狠手?
那他大可飞遁离去,再寻找时机。
只是那样一来,就没有这般简单了。
而也在褚源这般想着,又找个地方藏起来的时候。
在千里外。
业城外。
正有一行十二人,慢慢悠悠的策马向着东境行去。
其中一人,正是吴帝。
吴帝也与三十年前无二,甚至建河有功,宁郃还于梦中为他再续了十年‘天地法寿’,让他将运河彻底建好。
此寿依旧是万邪不侵,取之不得。
只是一般情况下,也没有邪妖去吴城打吴帝的主意。
所以还真没邪妖知晓这件事。
而此刻吴帝私访时,旁边还有八位大内护卫,皆是后天圆满的高手。
更在远处,还有数十位高手在官道四周查探,确保一路安全。
寻常江湖人士,也接触不到吴帝。
但剩下三人,却是普通人了。
其中一人年龄四十,是当朝的大学士之一,负责此次私访笔录。
另一人则是雄壮中年,为东六城巡抚,主要监察与联系各地知府。
他们都是这些年来新任的。
也是三十多年过去,吴朝的朝臣早就换了一批。
但最后一人却是一位年龄七十有余的白发老者。
他为户部尚书,又是内阁大臣之一,与工部一同兼东境运河督查,负责国库的钱财发放。
亦是吴朝老臣,官职从一品。
而此人,正是良文吏。
只是如今的良文吏不再年轻,每当笑起来,也是额头一片皱纹。
甚至此行出游,吴帝也不想让这位元老之臣跟着自己,怕路途颠簸,伤了身体。
但良文吏是以自己身为运河督查,是一心要来。
也是今日,众人走在路上。
良文吏回想着朝廷上的尔虞我诈,伴君伴虎,也是心中感叹这三十年来的处处小心。
哪怕是吴帝此刻在观赏风景,也示意众人随意。
他也是谨慎的策马跟着吴帝,保持着落后半个身子,却又随时能听吴帝的命令。
这般小心与拘谨之中。
他又看了看南边的方向。
他如今还记得三十年前的时候,刘大人就是不小心得罪了人,以及自己为了官途,被迫举荐,才让刘大人落得了牢狱的下场。
刘大人,最后是辞官了。
而良文吏此刻回忆起此事,也记得最后一次听说刘大人,还是在半年前的时候,听一位殿试的梁城才子说,‘曾经的刘沣刘大人,如今已经隐居山野。’
并且有时梁城官场内的人遇到他,请教一些为官难题的时候,刘大人也是不吝教导,回答一些为人做官之事。
又得刘大人赐教,这人在今后的为官一途中果真顺利了许多。
久而久之,这名声与事迹传开以后,倒是有不少人去寻刘大人。
只是刘大人觉得厌烦,于是也离开了梁城。
如今去的地方,好像就在东境边。
同样。
良文吏此次出行,也是想寻一下刘大人。
一是距离大牢之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或许这仇怨早就化解。
二是想要去道歉。
亦是三十年过去。
他良文吏也已经是花甲之年,又经历了朝廷的尔虞我诈之后,才知晓曾经与刘大人亦师亦友的感情是多么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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