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霜寒和常敏君离开小院时,面上都溢满了笑容。但等回到了夫妻俩的住处,两人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常敏君看着夫君拧着的眉头,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以及一会儿龇牙咧嘴,一会儿呼哈大喘气跟个困兽似的满屋子乱转。她倒是挺能体谅夫君的心情的,但是,这能找上沈廷钧把人打一顿么?
常敏君:“这事儿依我的意思,咱们最好装不知情……”
“我怎么装不知情,那是我亲妹子。沈廷钧这个王八蛋,外表光风霁月,看着挺人模人样的,内里竟然是这么个下流玩意。我呸,我那天就不该让着他,他还踹我一脚……”
常敏君翻他一个白眼,“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和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常敏君这话一出口,雷霜寒再是不情愿,也只能在夫人对面坐了下来。
“有什么你说。”
“依我的意思,咱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看雷霜寒又要急,常敏君抬起手,“你等我把话说完。”
“行,你说。”雷霜寒直接拎起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往嘴巴里灌了好几口凉水。
“一来,这事涉及拧月的名声。”拧月丧夫并不可耻,可暗地里和个男人搅合到床上,这事儿说起来就不好听了。尤其对方还是沈廷钧,那就免不得让知道这事儿的人给她扣上一顶“攀龙附凤、心思深沉”的帽子。
在这个注重名节与清誉的时代,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都能压死人,更何况这是实打实的事情。
不是她夸大,这事儿若真是传出些只言片语来,小姑子不见得能承受得住。
而她想着吃下这个哑巴亏,还有另一层因素,就是拧月如今年纪还不算大,等这事儿时过境迁了,他们这对兄嫂再根据她的心意给她安排相看也是使得的。若是这时候只图一时痛快,真把沈廷钧怎么了,回头传出些风言风语,就问这当不值当。
常敏君说:“不要只看眼下,还得看以后。他是石头,咱们拧月是个玉瓷,这事儿闹出来于男人来说不过是一桩风流韵事,对拧月来说却能要命。你仔细想想,到底是你出一口恶气重要,还是妹妹的以后更重要?”
理儿是这么个理,可让他就这么忍气吞声,他能把肺憋炸了。
雷霜寒:“你放心,你的话我听到心里去了。我保证不明着找他麻烦……”
“怎么着,你还想暗地里去偷袭啊?”
雷霜寒哼哼,“闵州好歹也是我的地盘,我经营了这么多年,若是不能敲沈廷钧一个闷棍,出了这口恶气……”
“我的祖宗诶,你可消停点吧。”常敏君又翻他一个白眼,“脑袋不疼了是不是?觉得你是地头蛇无所不能了是不是?你若是地头蛇,那位爷也是过江龙,你真以为他年纪轻轻位列大理寺卿是众人捧出来的?你以为那位侯爷是王启河呢?你还敲他一个闷棍,袭击钦差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你可真是,一天天的,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怎么不去上天呢?”
常敏君说着话甩着袖子进了内室。今天跑了一天了,大热的天,衣服湿的透透的。
常敏君进内室换衣裳,雷霜寒又巴巴的跟了进去。“那怎么的,还真让我咽下这口气啊?我就这一个妹子,她还因为我缺席,替我扛起了桑家的一切,还替我安葬了爹娘,带大了小弟,吃尽了人世间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我们兄妹团聚,我明知道她受了委屈,却不能给她撑腰,替她张目……”说着说着,语气竟是哽咽起来。
常敏君回头一看,好么,五大三粗一汉子,眼圈还红了,看给你委屈的。
常敏君站在夫君的角度想想这事儿,确实也挺能理解他的心情的。她也有些心软,但话还是那句话,沈廷钧不是王启河之辈,你若真想报复他,不若全作对此事不知情,暗地里约束好拧月,看紧了门户,别让沈候再有见佳人的机会就是了。
当然,这种“报复”,也仅限于沈候对妹妹还有热乎劲,若是妹妹在沈候哪里真就无足轻重,那这报复显然没什么用。
不过从出公差还把妹妹带来,一路上还那么黏糊,到闵州后一边查账还有空私会佳人……从这一桩桩一件件来看,沈候不像是对妹妹热情消散了,那霜寒真若是斩断了沈候见妹妹的可能,这报复不是很轻松解气么?
常敏君还是不想雷霜寒去冒险,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李杉的事情未了,钦差在闵州落地,加上王家贼心不死,时刻紧盯着他们,这时候去寻沈候的晦气,当真不明智。
但还是那句话,雷霜寒若是三言两语就能被人劝解住,那他也不是雷霜寒了。
想当初桑家的老太爷和桑父威逼利诱,各种手段用尽,也没让他打消习武的心思,把注意力全都转移到读书上来。那常敏君这劝说,在他听来,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火候还不到,仅这三言两语,完全不足以让他打消之前的打算。
但雷霜寒也明白,不管他心里如何打算的,都得瞒住夫人,最起码不能让夫人为他提心。他就佯做郁闷的模样,冷着脸转身坐着去了。
常敏君以为这就把人劝住了,心里很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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