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叶景昭微微屈膝见了一礼。
江氏只浅浅应了一声,便示意她坐下。
马车里头,并未瞧见三姐姐的身影,前世肃穆侯府大夫人也曾在她应下婚事后,邀她过府,彼时也是江氏带着她去的,只是那时江氏还带着三姐姐。
如今她应下婚事的时间提前了,许多事,冥冥之中都在悄然发生转变。
待马车停稳,叶景昭缓缓收起心思,面上端出一副恭敬姿态,接过廖嬷嬷搀扶江氏下马车的活计。
江氏怔了怔,扬起眉梢觑了一眼叶景昭。
这丫头今日莫不是转性了?何时变得这般会讨巧卖乖?
她并不知叶景昭的心思。
她扶着江氏,心中暗暗发誓。
江氏母女欠她们三房的三条命,这一次,她要亲手从江氏手上讨要回来!
她越发放低姿态,便是为了时时告诫自己。
莫要忘了那在黑暗中凄厉痛苦的绝望。
她待江氏越是平和,心中便越是清楚记起父母枉死,自己惨死之景。
哪怕她每一次想起,心如刀割,身上的血肉都是一点点被剜去彻骨之痛。
她都亲手一点一点将心中的恐惧与恨意一丝一丝拔去,丢入心中那幽暗无光的密室之内,看着高高垒起的恨意。
终有一日,她要用江氏母女祭奠那高高垒起的恨意。
“叶二夫人,我们夫人方才崴了脚,这才不便出门来迎,还望叶二夫人莫要计较。”
来迎几人的嬷嬷,正是大夫人贴身的管事宋嬷嬷。
“我同她的交情,不需这些礼节。”江氏笑着解释道。
宋嬷嬷这才将人迎了进去,只是江氏进门后,她顿了顿,往后看了一眼叶景昭,朝她微微额首,会心一笑。
叶景昭浅笑回应。
这才随着宋嬷嬷入了肃穆侯府。
肃穆侯府大夫人赵氏乃是先肃穆侯遗孀,半年前,肃穆侯忽然暴毙,还未来得及为同赵氏唯一的独子请旨世子之位。
按照律法,本该是她那未婚夫穆大少爷承袭爵位。
可奈何穆老太太以长孙尚幼,资历尚浅,不堪承袭侯府爵位。
圣上竟也恩准了此事。
这爵位一时空悬,自是要生事端。
如今当家的依旧是肃穆侯府老太太。
“云珠,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一行人才迈入大房院内,赵氏便笑着迎上前来,双手握住江氏,唤着她闺名,话落又往江氏身后看去。
三房这嫡女,她自是已有些了解。
幼时随父母去任上,她父亲虽是伯府庶子,可为人上进,若不是被二房一直压着,这官位怕是早往上挪了几阶。
她母亲,听说只是一教书先生的独女。
虽说比不得京都世家望族,亦或京都时代的书香门第。
可想来她的品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有些委屈自己的儿子了。
若不是出了这些事,儿子的岳家,定也是京都世家望族,亦或世代书香门第,唯有这样人家教养出来的嫡女,方能担起宗妇长媳之位。
罢了罢了。
又想这些作甚,不过是平白添堵罢。
如今她们母子的处境,京都哪里会有人愿意将自家女儿送来?
如此一想,赵氏的心这才平缓了些。
“珍蓉,我那三丫头是个淘气的,不然我早送了来给你,如今,我帮你挑的这四丫头,你瞧瞧,可还能入得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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