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痛和惊叫响彻云霄。
“快!快扶我起来!”梁帆母亲趴在滚烫的地面上,掌心和手肘被灼破一层皮,想起又起不来,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池安滢拽住她的胳膊,使出全身力气,拉着她坐回那只堆叠衣裳的行李箱上。
正要把湿床单给她披上,她肥胖的身体一晃,再次从左侧跌下地面,像圆滚滚的球状物一样,滚向梁父坐的箱子前。
随着气温猛涨,地面的温度和烧红的油锅毫无区别,她滚一圈停下时,贴着地面的肌肤,发出烤肉般的“嗞嗞”声响。
“啊!!”梁母惨叫一声,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极致痛苦下,抓住梁父身下的行李箱,艰难挪动着身体,试图往上面爬。
察觉到她的动作,拿湿衣裳盖着头的梁父,伸出一只手拉她,可梁母的体重实在不轻,他在喘不过气的情况下又使不上力,一不小心反倒被她拽下行李箱。
梁帆看得焦急不已。
他叫上池安滢一起,踩在堪比熔岩的地面上,迅速走到他们身旁,扶着体温过高的两人站起来:“赶紧把口鼻捂上!”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坐回原位,拿起水杯往身上浇些水,保持肌肤湿润的同时,一只手裹紧半干的棉被,不再乱动。
山体仍在轻微摇晃。
没找到支撑点的人,像梁母一样摔倒在地,反应快、有亲朋好友搭把手的人,及时爬起来;不慎摔伤、寻求不到帮助的人,则频频和滚烫的地面亲密接触。
“救、救命……”
摔倒在台阶下的七旬老人,拖着扭伤的脚,爬到梁帆面前。
电筒洒下的一缕光芒,照亮老人被灼伤的半张脸,落入他人眼底,莫名可怖。
梁帆心下一惊。
他抬首环顾四周,没瞧见军人的踪影,正犹豫要不要拉他一把,那只悬在半空中,布满烫伤痕迹的手,忽然间垂下。
“嗞嗞”地声响清晰传入耳廓,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多看那具失去生息的尸体。
主殿渐渐安静下来。
轰鸣声远离山体,仅剩涌动的热浪折磨众人,使得年纪偏大的群体难以呼吸。
仿佛失去氧气的梁父,拿开湿毛巾大口吸气,一口气还没渡到肺上,瞳孔陡然一缩,意识混沌地倒在那只行李箱上。
他右手边的妻儿儿媳,皆拿床单或棉被蒙着头,无一人发觉他正在走向死亡。
不知过去多久,一名时刻观察气温变化的青年,高声喊道:“温度降下来了!”
梁帆仔细感受流动的空气。
确定温度正在下降,他拉下笼罩全身的棉被,瘫坐在箱子上,往左侧看一眼。
瞧见梁父还躺着不动,他眼底的疑惑在叫他他没回应的刹那间,转变为凝重。
他慌忙走到梁父面前,掀开他头上那张熏干的被单,指尖颤抖着探他的鼻息。
“爸──”
悲戚的呼喊在下一秒响起,他抱着梁父的肩膀,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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