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的神威之大,把大殿中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怎也料想不到,一个娇娇怯怯的小姑娘,居然会发出如此狂暴的招式。
段正淳更是险些将胡子揪秃了。
自家刚认的女儿如此威猛,她妈妈会不会也变成绝世高手?
若是怪罪自己十几年遗弃之罪,娘俩儿联手打过来,他满肚皮的甜言蜜语能安抚一个,怕是对这小姑娘无用。
哎呀,着实令人头疼。
屋顶之人却是另一种感受。
他们事先偷偷窥探,发现以保定帝段正明武功最高,可以放心大胆出手,哪里想过居然看走了眼。
王语嫣还是经验略差,聚气运功时间稍长,让他们有了反应时间,仅仅让掌力擦了一点边,却也震得五内翻腾,险些吐血。
“好霸道的武功!”
为首者见露了行藏,索性从房上落入大殿,四人各站一角,与众人虎视眈眈。
王语嫣浑身真气翻腾,一双美目瞪得溜圆,只等对方显出敌意,便要继续狂轰猛打。
来者头目是個身材高大的瘸子,身着青袍、面目漆黑,死板板毫无表情的一张脸,腋下拄着两条尖头细长的铁杖,望着上首的保定帝和段正淳,空洞眼窝中显出一抹刻骨的仇恨。
但他先扭头看向陆泽,以腹语震荡发声,腔调怪异:“小道士,你如何发现我们的行踪?”
陆真人却将目光锁定斜对角那名四十来岁的妇人。
这女人长相清秀,两颊各有三道似乎新抓的血痕,怀里抱着个粉团也似的小男孩儿,啧啧柔声呵护,却以真气禁止孩子哭嚎。
“你便是叶二娘?”
那妇人被他一口叫破身份,还是漠视了段老大的情形下,表情略显意外,咯咯笑道:“可不就是你二娘,小道士生的如此俊俏,莫不是也想吃老娘的奶?”
这话说得难听,浑然没将众人放在眼里。
阿朱几人,虽然刚刚受到亲爹现身事件的冲击,大敌当前,依然冷静下来,纷纷拔剑聚齐,怒目而视,随时准备动手。
陆泽缓缓点头:“是你就好,省的贫道特地去寻你。”
这“四大恶人”名声虽盛,平时却很少聚在一起,行踪也极为诡秘。
陆泽在燕子坞那些日子,竟没能寻到他们的踪迹,可见一斑。
叶二娘听出不对劲,虽然她横竖看不出这道人有何奇特,但因他是第一个喝破自家行藏,还是暗暗提起警觉。
陆泽也不起身,就那么坐着,遥遥一掌拍过去。
叶二娘没感应到任何劲气波动,却极为果断的将怀中幼儿劈手砸过来,无论是何攻击,先让孩子探探路,试试招,挡挡灾。
“好个毒妇!”
大殿中众人皆怒。
如此不把小儿性命当回事,可见此人心肠之毒,心性之残忍,手段之酷烈。
只可惜,叶二娘打错了算盘。
陆泽的武功又岂是她所能测度,那无声无息的掌力明着向前,其实早有一股回旋阴劲裹住了婴儿,轻易化掉叶二娘潜藏其体内的真气,继而在三尺之外猝然显现出刚猛狂暴的威势!
“老二小心!”
拄着铁杖的老大段延庆看出不对,以腹语提醒的同时,倏地一杖刺向陆泽,细长尖头射出的劲气破空尖啸,鬼哭神嚎般刺人耳蜗。
却见那道人不闪不避,连人到座椅倏地横挪三尺,任由劲气擦身而过,轻舒大袖,将幼儿接入怀中。
“呵呵,果然是‘无恶不作’,死有余辜!”
那幼儿身上不止一道真气潜藏,便在砸过来的瞬间,竟又塞了一包毒药,一蓬毒针,甚至襁褓底下还藏了一柄尖锥。
若是换成旁人,抱住孩子的瞬间,被其遥遥发力一激,登时便要连吃三记暗算,婴儿性命也难保。
不过,此时的叶二娘却无暇发动,她的周身被那可怕劲气裹挟,哪怕使出全部功力顽抗,仍被冲挤震迫的脏腑欲裂,浑身筋骨要撕裂开来,立即受伤不浅。
“臭道士,好狠!”
她凄厉的尖叫着,拔出方形薄刃刀,唰唰连续劈砍,阴柔劲气带动身形,如鬼魅般在大殿中晃动,却都无法躲过那道劲气的追击。
老大段延庆僵死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却露出震撼与凝重,双杖齐出,眨眼间刺出十几道犀利劲气,都被陆泽轻易闪过。
他蓦地周身气息一变,铁杖由快变慢,缓缓向前笔直推动,犹如裹挟着千万斤的重物。
上首的保定帝和段正淳登时变了脸色,失声喝问:“你怎么会一阳指?!”
陆泽只觉一道浑泊醇和的劲气扑面而来,有若红日初生,春曦乍现,阳和绵密,不疾不徐,无穷无尽。
这劲气令人天然生出亲近之感,甚至感觉浑身暖洋洋,生机萌动。
但杀机潜藏,且一旦被锁定,极难摆脱,可谓攻防一体、生杀兼备的绝妙武功。
“不愧是一阳指,妙哉。”
陆泽脱口大赞,却将袖中婴儿送向身后的阿碧,右手轻柔探出无名指,从“商阳穴”中逼出一道凛冽剑气。
嘶啦!
剑气破空,斩开一阳指劲气,声如裂锦断帛,回荡在大殿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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