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个多时辰,乔峰的身影在坡下出现。
他多年不曾回来,似乎有些踟躇,望着粗壮的枣树失神片刻,才迈步上前,一眼看到被打成了废墟的远门墙壁,顿时大吃一惊。
“爹,娘,你们还好么?”
乔峰焦急的叫起来,连续几个纵跃冲入院子,一掌拍开屋门,见乔三槐夫妇正躺倒在地,心脏忽悠一下,跳错了拍子。
“二老遇害了?”
他急忙俯身一探,发现二人呼吸正常,只是被某种手段强制沉眠不醒。
是谁做的?!
乔峰霍然起身,将房前屋后上下搜索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便在此时,忽听一阵急促衣襟破空声传来,四名少林武僧施展轻功身法,飞速赶到近处,一看崩塌的院墙和浑身凶戾的乔峰,当即停止脚步。
一名高个子僧人怒容满面的叫道:“可惜,咱们还是来迟一步。乔峰,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乔三槐夫妇并非你亲生父母,也养育你十几年,恩比天大,你居然忍心将他们杀害?”
不由分说,起手就是功劲十足的一掌,随着飞身前扑,从十丈之外迅即拍到乔峰的胸前。
乔峰正为找不到凶手而暴怒,见这僧人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痛下杀手,顿时想到马大元说的那些话。
这少林寺果然不讲理,从三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婴儿,便一直暗中提防,总想找个借口致自己于死地。
从杏子林惊变到现在,不过三天时间,他们连借口都想好了,还来的如此凑巧。
“呵呵,果然不愧天下第一大派!”
乔峰怒极而笑,虎吼一声,竟用胸膛硬接那和尚的一掌。
高个子僧人万没料到他竟如此招架,急切间来不及变招,结结实实的拍中了,却发现那里虚虚荡荡,冲进去的劲气毫无着落,反而有一股莫名的黏着之力猝然爆发,将他右掌牢牢吸住。
乔峰霍的抬起右手,一把按住僧人肩膀,噗的一口浊气喷的他面皮变形,双眼失明。
半山腰处,萧远山冷哼道:“意气用事,无端弄险,愚蠢!”
话虽如此,他眼中却闪过满意的光彩。
这小子血脉之中的秉性没有变,颇类生父,不错。
乔峰拼着受伤的危险,一举拿下这僧人,其余三人投鼠忌器,当即停住脚步,纷纷运功警戒。
一名微胖的中年和尚连忙劝阻:“乔峰,且慢动手,有话慢慢说。”
被擒下的高个僧人横眉立目,兀自叫嚣:“与这契丹胡种有什么好说?你想杀了义父母隐藏出身,只可惜此事已轰传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竟是骨头刚硬,宁死不屈。
乔峰却转手将其猛地丢进屋里,怒道:“你睁大了狗眼看清楚,我爹娘可是活生生的。”
恰在此时,陆泽在乔三槐夫妇身上留下的手段消解,二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正看到一个锃亮的光头,一双震惊的眼睛,直愣愣看过来。
“啊,这位大师可是有要事?咦,我怎么睡到了地上?”
夫妻二人莫名其妙,缓缓爬起来。
随后看到院外的乔峰,顿时喜出望外,颤声叫道:“峰儿,你回来啦,爹爹莫不是在做梦?”
乔峰泪如雨下,进来噗通跪倒在地,抱着乔三槐的双腿,泣不成声。
外面三名僧人顿时尴尬的你望我眼。
自己四人冲过来兴师问罪,人家好端端的活着,这下子如何收场?
最糟糕的是,就在乔峰与二老说话的当儿,又有十几名僧人急忙奔来,手中提着兵器。
为首二人手持方便铲,连声喝问:“如何,可拿下了乔峰那契丹孽种?”
此话出口,才发现那三人面上的尴尬。
这时,屋里的乔三槐也听见这大嗓门的声音,登时浑身一颤,转而看向乔峰,问道:“峰儿,你……你都知道了?”
乔峰一抹脸上泪水,用力点下头:“请爹娘放心,不管外人如何说法,孩儿永远是你们的儿子。”
乔三槐连连点头,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守了三十年的秘密,将在今日大白于天下,也终将失去儿子。
乔峰又宽慰两句,转身来到院中,认出那两个拿方便铲的,正是戒律院的“持戒僧”与“守律僧”。
“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乔某随你们去少林寺,拜见我恩师玄苦大师,还有玄慈方丈,把事情问个清楚,论个明白。”
众僧却不敢就此轻信,留下四人守护院落,前呼后拥的包裹着乔峰,好似押解犯人一般,“护送”他向山上快速行去。
萧远山有心跟着去暗中观瞧,却见陆泽毫无挪步的意思,不禁皱起眉头。
“你不好奇那些贼秃会如何整治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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