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清晨。
结束例行的闭关后,孟周第一时间查看起这春水经圆满之后的第一次闭关所得。
修为境界+40,筑基七层140/1000;
魂潭炼月心+800,宗师22400/32000;
而后,孟周的意识又沉入丹田之内。
本该存在于丹田之内的生灵髓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滴初具雏形的生灵髓在凝结着。
旁边,一枚小小的墨绿葫芦沉浮在侧。
不大的墨绿葫芦,但当意识沉入其中,却可看到一个巨大至极的葫内空间。
三滴小小的生灵髓悬浮其中。
孟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暂时却没有使用这些生灵髓的想法,而是稍微适应了一下当前状态,便迈步走出了静室。
每次出关之后,孟周都会先对两只玄灵龟、院中灵植、外间灵田的状况做一番了解梳理。
有月镜圆光这个天赋魂术在,也费不了多大功夫,就可以将这一切梳理完毕。
甚至,就连自己闭关期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他也都可以清楚了解。
做完这一切之后,孟周继续剑道真解的参悟。
而他参悟剑道真解的方法,就是将三门圆满剑术当成“大体老师”。
通过对它们的拆解,用不同的方式,一遍又一遍,与剑道真解中的阐述相互印证,快速进步。
……
十月二十五。
一道阚越发来的飞识传讯让孟周暂停了参悟,对两只玄灵龟简单交代了一下,带着丫丫出了庭院。
每次聚会,孟周都能听到很多新鲜的新闻。
这也是孟周少有的,可以稳定了解外界变化的一個窗口。
这次聚会中,大家谈论最多的一个话题,却不在三川塬,而是一个名为虹梁湾的二阶灵脉。
这个二阶灵脉和三川塬一样,都处在青玄域的“中环区域”,其距离三川塬四万多里。
这个虹梁湾不仅有大量高品质灵地,还有许多终年不绝的高品质灵泉,水资源异常丰富。
和翠玉湖一样,每年都有大量水系灵材出产。
虽然同为二阶,可无论是灵脉品质,资源出产,还是势力底蕴,都比三川塬更强。
一直以来,两灵脉间鲜少往来,以前是人家看不上,现在则是大家的视线全都在青林坊、在翠玉湖。
这次的话题之所以谈及此地,是因为就在前不久,虹梁湾爆发了一次规模巨大的筑基大战。
直接参与的筑基修士数量便超过三百,轻伤不算,重伤者便有数十,直接死在战斗现场的,便有二十多位。
若将重伤不治身亡,以及重伤成废人的都算上。
这一场冲突彻底废掉的筑基在六十人以上。
大战双方,虽然成份复杂,但大体来论,却也可以暂归为“本土派”与“外来派”的冲突。
不过,若是具体去捋,又会发现远没有这么泾渭分明,其中还掺杂着本土派的内斗,外来派内部的冲突等。
那一战的直接后果,是一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本土势力彻底除名。
另有几家本土势力也是元气大伤,其他本土势力的强硬和傲气也在这次大战中几乎被剥了个干净。
这场大战的导火索,当然是这两年陡然升温的外来筑基与本土势力之间的矛盾。
其直接起因,却是因为虹梁湾一处暗泉之下,被探查出了一条储量极其惊人的高品质灵矿,其中蕴藏着大量金系、土系、水系灵金灵矿。
这条灵矿的出现,直接把虹梁湾本就焦灼的氛围给直接点爆了。
本来,本土派在付出惨痛代价后,想要一鼓作气,将损失更加巨大的外来筑基彻底清除。
这个时候,青玄宗出现了。
也不知道该说是来得快,还是来得慢,反正就是很赶巧,在双方都元气大伤的时候出现了。
不是来摘果子的,青玄宗从来不做这么没品的事。
青玄宗是去做和事老的,个个都自带“面子天赋”的青玄宗来人,将双方的火气都强行按了回去,并将他们强行按在同一张桌上,共同制定出了虹梁湾的新秩序。
细则不重要,主要原则就一条,不管外来派,还是本土派,大家都要有肉吃。
其次,便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尽量不见血,更不能死人,要维持大局的稳定。
快刀斩乱麻梳理好这一切之后,青玄宗根本没大家以为的“请神容易送神难”,赖着不走的事情发生,风风火火的走了。
来时虹梁湾还是血火和刀剑,离开时已经变成了鲜花和掌声——好吧,这些都没有,但杀戮确实停止了。
因为青玄宗说了,“既然规矩定下了,就要遵守,谁要是率先破坏规矩,你们来找我,我给你们出头!”
这件事情,不仅成为这次聚会中的热点,同样是这段时间整个三川塬的热议事件。
因为所有人都后怕的发现,早在去年,三川塬的局势就差点走到这一步。
发生在虹梁湾的这次事件,对三川塬所有筑基修士,都有警示意义。
其实,又何止是三川塬,在整个青玄域,这次冲突都有着重要意义。
以往,但凡有多位筑基参与的战斗,都会被人津津乐道。
若是筑基数量超过十人,会被视作超级大事件,若是三五十位筑基……逃吧。
直接参战筑基过百,还是三百,一次废掉筑基五六十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现在,这事就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这起远在数万里之外的冲突,很可能加速青玄域所有筑基的观念重塑。
聚会中,就有人冷笑道:“这也是好事,看看戴守礼那些人,现在说话都变得客气多了。”
孟周却在心中琢磨,“这起冲突背后,有没有如卢全这种来自外域、或者其他心怀不轨的暗中推手呢?”
而看青玄宗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也可以看出,青玄宗对此,是无所谓的。
青玄宗的目的,就是通过对筑基这一阶层的“大注水”,让他们因为自身的欲求,主动的去稀释、去冲击旧的秩序,并在必要的时候引导新秩序的建立。
至于因此不幸死掉的筑基,在青玄宗看来,都是“必要的代价”吧。
至于这冲突是自然演化,还是有人暗中挑动,从而加速了这一过程,站在青玄宗的角度,说不定还高兴居多吧?
……
聚会结束后,其他修士陆续散去,孟周却没有离开。
待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孟周这才将一枚玉简递给阚越。
阚越疑惑的接过,神识扫了一眼,双目立刻瞪大如铜铃,脸上有不可思议,又夹杂着极度的惊喜。
“庄道友,你这就炼成了?”
孟周谦虚道:“略有小成,只是略有小成。”
阚越却一个劲的赞道:“这也很不可思议了,这也很不可思议了!”
孟周给阚越的玉简中,记录着“怒猿霸体”这门传承。
和去年阚越给孟周的典籍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多了许多备注。
其性质就像是去年阚越送给孟周一本全新的教材,一年后的今天,孟周将这教材还了回来。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这“教材”上的每一篇每一页,都有着学霸留下的种种记录。
既有对某段某题某例的理解,又有各种心得笔记,乃至偶尔“灵光一现”的发散思考。
通过这些文字记录,不仅可以更加轻易的将这本“教材”消化,还能清晰的还原出学霸在从头学习这本教材时的思维过程,成长路径。
不过,孟周却知道,真正的学霸,是不会这么做记录的。
他这么做,既是为了让阚越能够更好的入门——他要真的拿出全部的手段,阚越大概只会更加懵逼,越发找不到入门的路径。
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的天才表现在一个相对合理的、可以被认知的范围之内。
……
拿到孟周反赠回来的玉简之后,阚越几乎将所有心思全都用在了这上面。
他接触怒猿霸体这个法门已经有几十年,虽然始终未曾入门,但他这几十年花在上面的心思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优势,即他所修炼的炼体法,本就是最适合施展怒猿霸体的。
以往数十年花在这法门上的心思,还有积攒下来的种种疑惑,难题,此刻,都被孟周赠送的玉简一个个解开。
时不时的,他的心中就会生起恍然大悟之感。
即便没有数据量化,阚越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距离真正掌握这门绝学越来越近。
这天,三川会总部。
阚越一个人走在路上,双目却毫无聚焦,毫无表情的脸上,却时不时出现喜悦恍然的惊喜表情。
不过,这种表现一闪即逝,很快就会再次恢复成木然之色。
就在这时,阚越忽然本能一惊,思绪也从沉思中醒来。
他的眼神朝一侧看去,潘会长正双目灼灼的看着他。
阚越赶紧将心中思绪封存好,上前笑着问候道:“会长。”
潘会长点了点头,不回应,只是盯着他上下打量。
阚越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疑惑问:“会长?”
潘会长“嗯”了一声,转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阚越心中松了一口气,潘会长却道:“跟我来。”
阚越赶紧跟上。
进入房间之后,潘会长已经盯着他再度上下认真打量了起来。
阚越心中发毛,潘会长这才道:
“你这些天是怎么回事?每次遇见你都神思不属。
看你那样子,也不像是遭遇了什么大难……到底发生了什么?捡到宝了?!”
阚越笑着摇头道:“不是捡到宝……呃,和捡到宝也差不多,嘿嘿。”
潘会长越发好奇了,“你这一会儿捡到,一会儿没捡到……到底怎么回事?”
阚越道:“会长,还记得我曾向丁师姐请教过的那门秘法吗?”
潘会长眼露思索,而后道:“怒猿霸体?”
阚越点头,脸上泛出毫不掩饰的喜色,道:
“我现在已经快要彻底悟通了……您就等着瞧吧!”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道:
“会长,我知道丁师姐走后您压力很大,不过,您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的实力不会比丁师姐差……嗯,我说得是两个月前的她啊。”
最后,阚越还是小小的打了一个补丁。
潘会长却根本没听他后面说得那些废话,而是陷入深思,过了一会儿,才忽然问:
“你又向谁请教了?”
阚越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这可都是我自己悟通的。”
潘会长看着他,一脸的不信,仿佛在说:“就你?”
阚越真诚道:“会长,我能修炼到这个地步,本身就不差的好吧!
我在此法上又浸淫了几十年,忽然间悟透关窍,往日种种,豁然贯通,这不是很合理吗?!”
潘会长脸上露出被成功说服的表情。
直到将阚越打发走以后,在无人的房间中,他才轻轻的口吐芬芳:“你搁这哄鬼呢。”
他脑海中,想起了当日阚越向丁宁请教怒猿霸体这法门,最终却失望而去之后,师徒俩的一段对话。
“哟,是谁放大话说,二阶之法,都已参透的?”潘会长有种看人出糗的幸灾乐祸。
丁宁摇头,而后郑重道:
“在源头残缺,无人教导的情况下,若要参透此法,非同时将炼气、炼魂、炼体三道同时达到二阶极限不可!”
潘会长愕然道:“这么厉害?”
丁宁道:“阚越若修成此法,可与假丹争锋而不落下风,你说厉害不厉害?”
潘会长点头。
然后他便想通了,这么厉害的法门,当然简单不了。
此刻,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潘会长却莫名的想,阚越都能与假丹争锋,要要是炼气、炼魂、炼体都到二阶极限的人使用,又该如何?
假丹当面,怕也顶不住吧?
“泥马!”
房间中,忽然响起潘会长倒抽冷气的声音。
……
聚会结束后,孟周继续剑道真解的参悟。
可当天晚上,深夜,孟周却忽然停了下来,在将自身各方面的状态全都调整到巅峰之后,他悄悄的遁入地下。
一身气息融入到地底深处的泥土中,向远处飞遁。
孟周并没有在地下遁行太久,便停了下来。
大地之下,并非严丝合缝的一整块,存在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空腔。
此刻,他随意选择了一个可容数人的地下空洞,在里面盘膝坐好。
此刻的他,是一个有别于“庄胜”的一个完全陌生的形象,气质也有极大地不同。
蚂蚱丫丫则被他藏在了袖中,痕迹一点都不显露于外,让她替自己守护警戒。
而后,他的意识迅速沉入识海之内,月镜之中。
此刻,月镜将以他中心,半径二十里之内的事物尽数观照入镜。
因为他选择的位置远离庄田庄,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所以,月镜中所见事物,也都显得颇为陌生。
但他的注意力却没有在这些陌生景物上停留,而是集中在了一个区域。
乔家庄。
应该说,现在叫乔家庄,以前叫卢家庄。
今天,聚会上再次遇见乔欣,两人之间还有一番愉快的对话。
看得出来,乔欣似乎真的很喜欢与他交流。
可也正是这再一次的接触,让孟周恍然想到一件事情。
是以,有了今晚这一场计划之外的行动。
月镜集中在乔家庄庭院范围之内,其中一片区域,却如同被白雾笼罩,除了白色,什么都看不到。
这是有二阶上品阵法防护,阻挡他的更进一步窥探。
不过,随着孟周注意力更进一步集中,画面更进一步凝聚,那白雾一般的阻碍迅速变得透明起来。
月镜中的视野,顺利进入到庭院内部。
通过月镜,孟周可以查看庭院内的一切,包括进入静室,偷窥乔欣。
不过,他今夜的这场行动,当然不可能就为了这个。
他的目光,盯着曾经那丛细竹生长的位置。
而后,又落在卢全身着黑钢重甲、绞杀乔宇等人的位置。
最后,孟周都摇了摇头。
因为他知道当夜都发生了些什么,这才知道这些地方的特别。
可换作其他人,对当夜之事一无所知,他们难道还能对这两个地方生出特别的感应不成?
最后,孟周做出了选择,月镜范围更进一步缩小,只将庭院中央一片半径十米的区域纳入其中。
这也是他现在神魂所能支撑的最大范围,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如此费心,直接将整个庭院纳入回溯范围岂不是更简单?
在准备对这片区域的时光进行回溯之前,孟周心中还在琢磨最后一个问题。
“乔欣三月初第一次出现在聚会上,那也是她刚来到三川塬,住进卢家庄的时间。
第二次六月初的聚会,她就对那位分得示警细竹的修士多了一些留意。
所以,她知道那丛示警细竹的特别,必然是在这个时间段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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