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府的招贤馆不比江都招贤馆华丽,却也是张士诚精挑细选的一座宅院。
馆内有一片竹林,一片梅林,几十间小巧精舍,极尽雅致。
张士诚刚来到招贤馆门口,恰好碰到一人走了出来。那人身穿缟素,头缠白巾,不是马玉麟是谁?
张士诚赶忙迎了过去,关切道:“先生家中可是有人离世?”
马玉麟道:“没有。”
“那先生为何一身缟素?”
马玉麟朝张士诚拱了拱手,道:“玉麟听说殿下将死,特来凭吊!”
张士德听了此话,勃然变色。
“马玉麟,我哥哥对你礼遇有加,今日更是亲自过来,欲拜你为中书省右丞。你不思感恩也罢,为何咒我哥哥早死!”
马玉麟目视着张士诚,昂首道:“正因诚王殿下对我礼遇,在下才愿为殿下披丧凭吊。”
张士诚深吸一口气,强笑道:“不知先生之言何来?”
马玉麟道:“前次见到殿下,玉麟深为殿下之胸襟叹服。然而这几日在城中所见,才知殿下并非成大事之人,已大祸临头却不自知!”
张士诚表情沉静,面无表情道:“我如何非成大事之人?又如何有大祸临头了?”
马玉麟道:“我知道诚王听了这话不痛快,但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还请诚王慎思之!”
张士诚怔了半晌,收起不悦之色,拱手道:“还请先生指教。”
马玉麟扬声道:“诚王可知江都军最近在做什么吗?”
张士诚又是一愣:“不知。”
“他们在操练士卒,锻造箭矢,加固城防,为元军即将到来的攻击做准备!反观殿下,却丝毫没有半点坚守高邮的准备。”
张士德哼了一声,道:“元军若来犯,我等击退便是,何须固守?”
张士诚没有说话,显然认同自家兄弟的话。
马玉麟瞥了张士德一眼,道:“张将军觉得咱们大周与刘福通、徐寿辉相比如何?”
张士德迟疑了一下,道:“目下虽不如,将来就说不准了!”
马玉麟道:“这两人都曾拥兵数十万,手下文臣猛将如云,一度攻城掠地,势如破竹。如今却都在与元军苦战,局势危如累卵。再说芝麻李,曾经也拥兵十多万,结果被元军一击而溃。你们知道这都说明什么吗?”
张士诚道:“请先生明言!”
马玉麟缓缓道:“原因便在于他们起义时,面对的是地方元军,获胜太容易,所以对元军心生轻视!结果面对元军主力时,就吃了大亏!”
张士诚愣了半晌,恳切道:“先生之言有如当头喝棒,令我惊醒!最近我军连战告捷,确实令我有些松懈了!”
马玉麟正色道:“咱们大周军与江都军扼住漕运,元兵主力必定来犯。江都军正是看中这一点,才全力增强防护!”
张士诚深吸一口气,叹道:“我说张阳泉打下江都后为何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在防备元军主力来犯。我确实不如他考虑的深远!”
马玉麟道:“如果元军主力来犯,高邮首当其冲,殿下需得早做防备!”
张士德忽然道:“先生是说,元军主力会从北面而来,而不是南面吗?”
马玉麟露出吃惊之色,道:“贵军难道没有派人去徐州探听过消息吗?”
张家兄弟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马玉麟摇头长叹:“殿下何等疏忽,脱脱坐镇徐州,天下起义军谁不忌惮?人家江都军日日都有从徐州传回来的消息,偏殿下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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