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邳州起了浓雾,一名棺材铺伙计拿着扫帚在门口扫地。
将门口扫干净后,他便要返回铺子,忽然间,浓雾中走来一人,伙计警惕起来,朝对方望去。
那人走到跟前,朗声道:“伙计,订一大一小两口棺材。”
伙计认出那人是傅友德,将他引入棺材铺,关好大门,笑道:“只需第一次过来时对口号,以后就不用了。”
傅友德嗯了一声,问道:“大掌柜起来了吗?”
伙计点点头,带着傅友德来到耿四的屋子。
耿四正在翻看册子,对傅友德的到来微感意外,先命伙计出去了,朝他问:“傅兄弟一大清早就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傅友德开门见山道:“贾鲁死了!”
耿四微微一惊,道:“这消息你从哪里得来?”
傅友德孤身一人,消息竟比他还灵通,不得不让他生疑。
傅友德在耿四对面坐下,笑道:“大掌柜可听说过竹花帮?”
耿四点点头,竹花帮是邳州的乞丐帮,不过因为邳州乞丐数量很多,竹花帮在邳州的势力很大。
傅友德解释道:“当初我跟着李大哥在徐州时,与竹花帮团头有些交情,所以这次过来后,找他探听了很多消息。”
耿四嗯了一声,慢慢道:“既然贾鲁已死,你可以开始第二个计划了吧!”
傅友德道:“我这次过来,正是想向大掌柜求助,希望借用一个人,才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
“借谁?”
“莫九!”
因为昨晚耿四出手阔绰的缘故,莫九刚一收到消息,便匆匆离开了军营,来到邳州的酒楼包间。
他一见耿四的面,就嚷嚷道:“爷,才一晚上时间,我还来不及打听到消息,您也太心急了吧!”
“消息你可以慢慢收集,不用急,今天叫你出来是为另外一件事,办好了有重赏!”耿四以很慢的语速说道。
莫九眼睛开始放光:“您说,您说!”
耿四取出一张纸条和一锭金元宝,放在桌子上,道:“将这纸条塞入雪雪的饭食之中,只要事成,这五十两金子就是你的了!”
莫九眼中闪过奇光,伸手便去抓金元宝,然而过了一会,又慢慢将金元宝放回桌子上,脸色灰白。
“怎么了?你不想要吗?”
莫九苦着脸道:“怎么能不想要呢?只是主帅的膳食都由专人负责,我根本靠近不了啊!”
耿四沉默了一会,道:“那将纸条放入雪雪身边亲信的饭食中,能做到吗?”
莫九赶忙把金元宝抓了回去,喜道:“应该可以试一下!”
耿四沉着脸道:“不是试一下,是必须做到,否则这锭金子你就拿不走!”
莫九赶忙道:“是,是,我一定做到。你别看我这模样,伙房的兄弟们都对我服气得很,并不难做到!”
其实他一向被伙房其他人瞧不起,直到成为线人后,手上钱多了,才慢慢受人尊敬。
两人谈妥之后,耿四又给了莫九一斤盐,当做他出营的跑腿费。莫九拿着金子和盐朝大营返回。
刚到辕门,只见前方一大群人簇拥着一個大胖子走了出来,前方还有士兵清路。
莫九大吃一惊,赶忙跪伏在路边,一动不敢动。
那胖子正是雪雪,他此刻心中充满愤怒,自然不会理会路边跪着的一名小卒子,一路直奔中军营帐。
“丞相,你为何擅自将贾鲁处死!”人还在营帐外面时,便大声吼道。
进帐后他微微一惊,原来帐内除了脱脱外,西宁王、荆王也到了。
雪雪心中急沉。
西宁王和荆王都是脱脱坚定的支持者,否则,脱脱也不会让西宁王替代董抟霄,又千里迢迢把荆王从上都调来。
脱脱提前请两人过来,估计就猜到自己要来兴师问罪,让两人帮自己说话。
荆王是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典型蒙古汉子,还不到三十岁,凭着一等金印兽纽王的爵位,丝毫不惧雪雪枢密院使的身份。
“雪雪掌使,你这是对丞相说话的态度吗?”他用蒙古语质问。
雪雪也用蒙古语反驳:“贾鲁好歹也是朝中四品大员,如今却因一封还未查证的信就处死他,有这个道理吗?”
西宁王轻描淡写道:“雪雪掌使弄错了吧,贾鲁是畏罪自尽,遗书就在此处,你不信的话可以瞧瞧!”
雪雪冷笑道:“昨天贾鲁还活得好好的,嘴里不住喊冤,怎么可能畏罪自尽?我看是有人想把濠州之败的责任,扣在他头上吧!”
荆王哈哈一笑,道:“听说雪雪掌使一向不喜欢汉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维护起这个汉人了?”
雪雪怒道:“岂有此理,有人明明犯了错却不思悔过,反而用身边亲信去顶罪,你们就不怕沙河之战再重演吗?”
西宁王哼道:“雪雪掌使说话请注意一些,沙河之战是因为副帅达蒙鞭打士卒,造成士兵哗变,我军这才落败。与他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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