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元亨忙道:“此人是元廷汉人之中,官职最高的一人,还被元帝赐了个蒙古名字,太平。”
张阳泉“哦”了一声。
钱用壬咬了咬牙,道:“张总管,我知道您瞧不起我们这些为元廷效力的文人,但也请您为我们想一想,当初天下没有大乱时,我们除了读书入仕,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张阳泉怔了怔,温言道:“你别多想,我并未瞧不起你们。”
钱用壬这些话在心里憋很久了,颇有些不吐不快,又道:“就说贺唯一吧,他父亲是元廷亲军都指挥使,子袭父职,他有别的选择吗?”
秦苓君淡淡道:“以前你们没有选择,现在也没有吗?”
钱用壬道:“您说的容易,我们父母妻儿、亲朋好友都在大都,也多年食着朝廷俸禄,难道能轻易割舍吗?”
卞元亨冷冷道:“你只顾着自己享福,当然看不到受压迫的同胞!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打到大都,到时你不想割舍,也来不及了!”
钱用壬嘴巴张了张,又闭了回去。
张阳泉道:“卞兄,你知不知道城防卫最近是否与南派文人起过什么冲突?”
卞元亨愣了一下,道:“好像听人提过一事,说南派文人在江都城开了个‘松江文会’,结果被城防卫闯进去抓了不少人,似乎怀疑里面混入了细作!”
张阳泉摸了摸鼻梁,道:“难怪他们对城防卫不满。对了,我见吕良佐和陆居仁对文官也不满,该不会也发生什么冲突吧?”
卞元亨皱眉道:“那倒没听说过。”
钱用壬忽然插嘴:“我知道他们为何对贵军文官不满!”
张阳泉问:“为何?”
钱用壬坐正了一些,道:“您可能一直不怎么关注士林界,据我所知,南派对您在官员上的任用,一直颇有微词!”
秦苓君凤眉微挑,道:“我们怎么用人,与他们何干?”
钱用壬苦笑一声,道:“对南派来说,起义军越强,他们的地位就越高。所以他们对各家起义军都很关注,也有不少南派士子投入起义军麾下!”
张阳泉朝卞元亨问:“卞兄,我们总管府有南派士子吗?”
“招贤馆有几个,总管府没有。”
张阳泉点点头,朝钱用壬道:“他们对我不满,就是因为我不用南派士子吗?”
钱用壬道:“那倒不是,他们南派其实并不提倡入仕,所以起义军是否用南派文人,他们并不在意!”
“那是为何?”
钱用壬迟疑了一下,道:“这些话说出来,可能对贵军官员有所不敬!”
张阳泉摆手道:“但说无妨。”
钱用壬深吸一口气,道:“他们最为诟病的是您任用郭念生为副总管!”
秦苓君脸一沉,问道:“为何?”
钱用壬低声道:“据说郭副总管曾当众背错过马致远的诗,他们觉得这样的人担任江都军文官之首,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张阳泉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秦苓君恼怒道:“这些人好无礼,郭叔是武将出身,文采自然不可能好!他们明明不知道,却拿此当笑柄!”
钱用壬忙道:“这些南派文人都是一群道貌岸人之人,夫人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张阳泉问:“除了郭副总管外,还有没有别的?”
钱用壬道:“第二个被诟病的是孙弘,他们觉得孙弘曾为朝廷效力,属于北派文人,所以总管不应该用他,而且……”
张阳泉道:“什么?”
钱用壬看了卞元亨一样,道:“他们还指责孙弘贪图享乐,经常与豪绅巨商来往,参加各种酒宴,有贪污受贿之嫌!”
张阳泉愣住了,他当然知道孙弘与卞家关系密切,当初正是卞家请孙弘出面劝说,孛罗不花才诏安龙潭寨。
他转头看了卞元亨一眼,见他低头不语,没有反驳,显然双方还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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