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郭夫人便带着木伦来到了后宅石亭。
郭夫人将父亲介绍给张阳泉夫妻,木伦一脸紧张,朝二人见礼。
木伦行的是蒙古礼节,张阳泉也没有见怪,微笑道:“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木伦见他温文尔雅,神色平和,与传闻中的嗜血强盗完全不同,也就放下心来。
“多谢陛下。”
张阳泉目视着木伦,问道:“木先生,我听郭夫人说,你在大都侍奉元帝,怎么突然来了江都府?”
木伦苦笑一声,道:“陛……陛下有所不知,自从冀宁王进入大都,执掌权柄后,大都就变得一片混乱。”
“怎么讲?”
木伦斟酌了一下措辞,道:“首先是太子,孛罗被封为冀宁王的那天夜里,太子就逃出大都,紧接着群臣都跟着逃跑,大都官员几乎少了一半!”
郭念生惊奇道:“他们逃去哪了?”
“定是去了扩廓军营!”张阳泉断然道。
木伦道:“您说的一点不错,太子和半数大臣都逃到了冀宁。”
原本冀宁是孛罗帖木儿的属地,扩廓攻打时,他避而不战,直奔大都,故而冀宁路便落入扩廓手中。
秦苓君道:“如此来看,大都的朝廷已经分成了两半?”
“是的,太子执掌朝政多年,权威已深入地方。如今陛下在大都发令,太子在冀宁发令,唉,地方官员都不知该听谁的了!”
张阳泉目光闪动:“元太子应该不会满足这种情况。如今扩廓兵锋强盛,我猜他们很快会打到大都去!”
木伦叹道:“就算他们不动手,陛下也迟早会忍受不了冀宁王!”
“此话怎讲?”
“刚才在下说了,大都少了一半官员,冀宁王又担任丞相,他将大量军中武将,安插到朝堂之中,培植势力!”
张阳泉点点头,暗道:“看来孛罗帖木儿和扩廓一样,也精于政治权谋。”
木伦又道:“他还下令,把陛下身边的弄臣全部处死,裁汰宦官,禁止西域僧人进入大都。”
郭念生愣了愣,道:“他做的很对啊,站在你们元朝的立场上,他这可是忠君之举!”
木伦叹道:“如果他只做这些,谁也无法指责他。”
“他还做什么了?”张阳泉问。
木伦咬了咬牙,道:“此人跋扈至极,目无天子,竟然……深夜闯入后宫,随意凌辱后宫妃子!”
张阳泉惊道:“还有这种事?”
木伦恨声道:“不仅如此,他还将奇皇后赶出皇宫,幽禁在厚载门外的总管府,听说……他还经常夜间出入总管府!”
张阳泉呆住了,孛罗帖木儿这才做了几天权臣,竟然就把皇后给睡了,这还真是个人才!
秦苓君眉头紧蹙,道:“鞑子皇帝就不管吗?”
木伦摇了摇头:“陛下,啊不,妥懽早就因为太子的原因,对奇皇后厌烦。如今他只宠幸凝香儿,没有理会此事。”
张阳泉道:“这不奇怪。如今元帝的皇位,全靠孛罗帖木儿的二十万军队才有保障,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木伦接着诉苦:“群臣之中,稍有违逆冀宁王的人,都会受到他的排挤打压,大都朝野已经人心惶惶了!”
张阳泉望着他,道:“所以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大都?”
木伦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倒也不完全是。前一阵子,冀宁王开始整治那些家属投降叛,啊不对,起义军的官员。”
张阳泉恍然大悟,木伦的女儿郭夫人在江都府做宰相夫人,他自然怕被孛罗帖木儿收拾,这才逃离大都。
了解清楚大都情况后,张阳泉便和秦苓君一起告辞离开了相府。
……
明月皓洁,凝光似水。
张阳泉从卧榻上爬起,看了眼身边的秦苓君,见她并未被吵醒,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抬头望着夜空。
一阵夜风吹来,风中带着些许寒意,让张阳泉打了個哆嗦。
他紧了紧衣襟,暗想:“再过几天就是十月了,时间过得真快,一年又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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