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在猪圈那边搭个锅台，专门烀猪食。”

熊长禄边说边拿来了一块编织袋连成的苫布，铺在了地上。

“在这上面把菜剁了。”

熊贵清把筐里的野菜倒出来，又把编织袋里的菜一把把的掏出来。

熊长禄也拿来了菜刀和菜板。

他抓过一把灰灰菜，按在菜板上，用菜刀有节奏的剁着，每一刀下去都是三四公分的样子。

“呐，就是这样，会了吧？”

“哦，会了。”

熊贵清有样学样，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可还是一板一眼的干了起来。

他在外边剁猪食，老爸已经在厨房里烧起火来。

他用小盆装了麦粒回去。

熊贵清很好奇，老爸要怎么处理这些小麦。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听见厨房里传出了推磨的声音。

他没想到煮猪食还得推磨。

熊贵清剁完了野菜，伸了个懒腰，就往厨房去。

“爸，剁好了。”

“剁好了就拿进来。”

厨房里烟雾缭绕，一股麦香味直冲鼻子。

“爸，麦子还得磨了？”

“当然了，不然不消化。”

熊贵清马上想到，自己小时候好像也吃过麦饭的，还真是不消化。

啥样进去，啥样出来。

可见，小麦的外皮太坚韧了。

铁锅里，水已经开了。

里面的碎麦粒跟着水花上下翻滚。

“把小磨搬回去。”

熊贵清伸手把放在锅台上的小石磨搬起来。

“搬哪儿去？”

“仓房吧。”

放好了石磨，熊贵清把剁好的野菜装进筐里，一筐一筐往厨房里拎。

熊长禄则拿着一把短柄铁锹在锅里来回的翻动。

野菜都进了锅。

看着尖尖一大锅的野菜，熊贵清有些心虚的问，“爸，多了吧？”

“没事，第一次多点多点。抱点柴火来。”

灶坑里的火焰把蒸汽弥漫的厨房映的通红。

比屋顶上的灯光都要亮堂。

“爸，明天咱们把锅台垒上吧，这猪食和人食用一个锅，这也太不卫生了！”

“这不是没办法嘛，明天去供销社买两口锅。”

“一口就够了吧？干嘛要两口啊？”

熊贵清不解的问。

“一口锅煮猪食忙不过来。”

熊长禄耐心的解释道。

“咱们一口锅里装着猪食，每天喂着，另一口锅就得提前煮下一锅猪食。等这口锅的猪食喂完了，那口锅的猪食也煮好了。两口锅才能忙得开。”

“哦。”

这就是经验。

熊贵清哪懂这个啊。

刚才还顶尖一大锅的新鲜野菜，经过铁锅一煮，如今已经消了下去，变成了平平的一锅。

“去端一盆麸子来，就在仓房东边的架子上，一个编织袋装着。”

熊长禄吩咐道。

熊贵清抓起一个小盆就走。

很快就端来了满满一盆麦麸子。

“咋办？”

“倒在上面。”

熊贵清把麦麸子洒在铁锅里。

此时的野菜早已被煮熟了，散发出一股清香的菜味。

麦麸子一撒上，熊长禄就用铁锹拌起来。

“行了，撤火。”

熊贵清从灶坑里抽出几根冒着火苗的木头绊子，扔在了院子里。

一股股呛人的青烟让爷俩都咳嗽起来。

“爸，晚上做饭咋办？”

望着铁锅里满满的猪食，熊贵清苦恼的问道。

“没事，先放着。”

熊长禄琢磨了一下，拍拍手，说道：“还是先买锅吧。”

“我跟你去。”

半个小时后，爷俩一人扛着一口大锅回来了。

熊贵清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熊长禄跟在后面。

他心在滴血啊！

十印大铁锅4.56元！

两口，9.12！

啧啧，这是要命嘛！

可儿子说了，只要猪养出来，啥都有了，这钱不能省。

他想想也是，这才咬牙买了。

可每每想起近十块的价格，他就难受。

他的工资本就不高，能买几口锅啊？！

不过，听售货员的意思，现在啥都涨价了。

难道儿子说的猪肉涨价是真的？

把其中一口大锅用半截砖头垫起来。

先开开锅，把猪食倒过来，不然今晚还真没法做饭了。

大锅底下架上木头，先烧起来。

熊贵清在仓房里找到了烟熏肉上的猪皮。

熊长禄亲自操刀，用猪皮在大锅里来回的蹭。

很快，锅里就冒起了青烟。

锅底都微微泛红了。

原本生涩泛着金属光泽的铸铁锅，在猪皮的浸润下，变成了铁黑色。

一层油膜也镀在铁锅上。

借着这块猪皮，熊长禄把另一口锅也给开了。

不然多亏的慌啊，浪费猪皮啊！

两人刚用铁桶把厨房里的猪食转移到院子里的大锅里，熊贵清脑海中的面板上，饱食度又变成了黄色。

“又饿了？”

隐隐约约听到小猪的哼哼声。

“爸，猪饿了吧？”

熊长禄抬头看看天，“还早，再等等。”

“还要等？”

“现在时间不到，它们也不会好好吃食。”

“那要等到啥时候？”

“再等一个钟头吧。”

熊长禄指了指锅里的猪食，“一会儿喂的时候，往猪食里再添点麸子，拌好了再倒给它们。”

“我去上班了，今天请了半天假，时间长了人家不乐意。”

见老爸走远了，熊贵清这才把火灭了，锁门出来。

先去猪圈看了看。

原本在酣睡的小猪崽已经起来了，在栅栏里四处走动着。

在栅栏边上，也不知啥时候放了一个猪食槽子。

熊贵清一见就笑了。

眼熟。

这是以前家里用过的，现在这些小猪崽又用上了。

望着圈里的小猪，熊贵清想起对老弟的承诺来。

嗯，还得去换换这小子，不然他又得说自己不诚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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