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挨浇的不止是熊贵清兄弟俩,凡是在田间劳作的人都没跑了。
铲地的家属队被浇的透透的。
她们都是两条腿上下班的,没地躲没地藏。
眼瞅着这雨越下越大,不得不提前收工下班了。
至于啥时候上工,等通知吧。
熊家哥俩赶到家,那真是落汤鸡。
两人脱了衣裤,用毛巾擦了擦身子,换上干的衣服,这才算是喘了口气。
熊长禄给他俩倒了杯开水。
“赶紧暖和暖和。”
轰隆隆的雷声早把炕上酣睡的豆包惊醒了。
“吱吱吱吱……”奶声奶气的呜咽声让人心疼。
熊贵清赶紧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抚摸着它的后背和肚皮。
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豆包安静了许多。
熊贵亮见豆包精神了,也凑过来逗弄。
初闻到一股陌生气息,小家伙有些胆怯,不过仔细嗅过之后,发现跟主人的气味有相同之处,也就认可了他。
熊贵亮见豆包来闻他,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熊长禄也来凑热闹。
“它叫豆包啊?这名字好是好,就是一叫它我就饿啊!”
熊贵亮咽了口唾沫提意见。
“豆包好,是个好兆头,以后咱家年年都有豆包吃!”
熊长禄笑呵呵的说道。
正在说着,余秀华浑身湿漉漉的推门进来。
“哎呀妈,你也挨浇了?!”
熊贵亮一下子弹跳起来,接过老妈手里的东西。
“哎呀,这雨来的太突然,都浇湿了。”
余秀华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然后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衣裤。
“我们去看看雨小点没有。”
熊贵清抱着豆包,拉着老弟跑去了仓房。
“哥,干啥啊?”
“咱妈要换衣服,有点眼力见!”
“呃,没想起来。”
老弟挠挠还湿漉漉的头发,嘿嘿傻笑。
“哥,以后咱家要是有钱了,好好盖个房子,现在可真不方便。”
熊贵亮嘀嘀咕咕的抱怨。
“还用你说,到时候咱们一人一個房间,那就舒服了。”
熊贵清满眼希冀的样子让老弟有些怀疑。
“能有那时候吗?”
“咋没有,也就两三年的事。”
“就靠你养猪?”
“嗯,就靠养猪。”
哥俩站在仓房的门口,望着外面哗哗的落雨,院子的地面被雨滴击打出了朵朵水花。
污水向着院子栅栏外横冲直撞。
他们扛回来的猪食菜扔在地上,在风雨中如死尸般躺倒着,任由风吹雨打。
还剩些猪食的十印大铁锅里早已被雨水淹满。
铁锅边沿漫出的雨水哗哗的向外流着。
简易灶坑里的草木灰顺着水流弥漫开来。
“哎,应该早点把锅台垒上。”
熊贵清有些后悔。
要是自己不忙着去抱豆包,可能锅台就垒好了。
这样想着,他感觉手掌中温热的豆包一拱一拱的,在寻找着舒服的姿势。
低头看了眼还懵懂的小家伙,那股悔意瞬间烟消云散了。
怕啥?
雨停了垒也是一样。
雨点逐渐的小了,变成了稀稀拉拉。
见时间差不多了,哥俩这才从仓房跑回屋里。
老妈余秀华早就换好了衣裤,两口子正坐在炕沿上说着话。
见儿子们进来,余秀华问道:“这小狗太小了吧?咋不再养几天呢?”
“我也想养几天,可人家母狗不要它了,我也是没招了。”
“没断奶呢吧?咱拿啥养啊?”
“潘春梅给了点奶粉。”
熊贵清指了指柜子上的一个饭碗说道。
熊贵亮凑过去闻了闻,说了句“真香。”
“你离远点,别把奶粉喷没了。”
余秀华赶紧过去,把小儿子推走。
找了个小罐子,倒进去装了起来。
“这能够它吃两天。”
“哎,于大爷家好像有奶粉,我看见过。”
熊贵亮突然想起来,隔壁有这玩意,他见过。
“看见有啥用?这玩意死贵的,人都舍不得喝,给狗喝?”
余秀华拿眼瞪着小儿子。
“爸,这天能垒锅台吗?”
熊贵清觉得垒锅台是当务之急,不然这猪食在哪儿煮啊?
还用厨房的锅?
“别急,一会儿雨小点就垒。”
熊长禄起身在门口看了看,回来说道:“再等等。”
豆包在炕上爬了一阵,又吱吱的叫了起来,熊贵清见它头顶的色条也变了颜色,知道这是饿了。
他又给冲了奶粉,用手指头喂它。
老弟见状很稀奇,也沾着奶汁试着喂。
豆包倒是来者不拒,吃的欢实。
这边豆包又吃饱喝足,躺在炕上打呼噜。
熊长禄起身说道:“垒锅台去。”
见老爸出门了,熊贵清也赶紧跟上。
熊贵亮在炕沿边打盹,被余秀华扒拉醒。
“别睡了,你爸你哥都干活了,你去搭把手。”
熊贵亮揉了半天眼睛,噘着嘴不情愿的出去。
余秀华看看挂钟,端起炕头的面盆,进了厨房。
她的任务是不让家里人挨饿,该做饭了。
天空中的雨点淅淅沥沥。
微风都能吹散。
爷仨拿着铁锹去了东园子。
把地面清理了一下。
什么鸡粪杂草正好被雨水一冲,地面反而干净了许多。
熊长禄用铁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画出了线条,指着说道:“挖。”
熊贵清一脚下去,就挖出了一大锹的泥土。
“堆到一边去。”
熊长禄指挥着。
熊贵亮不情愿的情绪被冷风一吹,也散了不少。
他也跟着挖起来。
很快兄弟俩挖出一溜规则的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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