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贵清去了几家,看了货。
水分不少,可饱满度不错。
他跟农户说道:“你们这苞米水分有点大,至少要扣一到两个水。”
啥意思?
就是重量上抵扣1%或者2%。
也就是说,100斤的苞米,只能算98斤,有两斤水分。
正在熊贵清跟农户掰扯水分的时候,来了两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
“支书来了。”
周围有人低声说道。
“老客,你是从哪儿来啊?”
其中一個中山装问道。
“我是南北河的,来买点苞米。”
“哟,咱们离着不远啊!”
他们掏出烟来,递给熊贵清。
熊贵清赶紧摇手。
“支书吧?我不会抽烟,不过,我还真带着烟呢!”
说着话,他反而摸出烟来散给两个中山装。
两人笑着接了烟。
“老客,准备要多少苞米啊!”
“我看着合适就多买点。”
“那感情好。”
村支书吐了口烟圈,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们南北河还缺粮食?”
“呵呵。”
熊贵清笑笑解释道:“粮食倒是不缺,可是苞米不多,我是养猪的,可不是专门倒腾粮食的,所以,只要能喂猪,我都要,只是这价格……就不能太高。”
“哦,明白。”
他们一听熊贵清是买去喂猪的,心里踏实了下来。
也没提查看熊贵清介绍信的事。
不过,熊贵清还是很自觉。
他掏出了一张纸来,正是分场开具的介绍信。
这会儿还没有普及身份证,出门办事要是没个介绍信证明信啥的,寸步难行。
支书看了介绍信上的大红章子,点点头,把介绍信还给了熊贵清。
“既然是这样,我给你介绍几家。他们家的苞米是晚熟品种,被霜打了,卖粮食是不行了,不过喂猪没问题,你说呢?”
“哦?倒是可以看看。”
跟着支书走了段路,看到了一家院子。
院子里堆得满满。
主人家见是村支书带人来看苞米,热情接待。
掀开了苫布。
熊贵清一看,还是包米穗。
一根棒上的苞米粒有一半是瘪的。
难怪他们没有脱粒。
这要是脱下来,基本就没多少东西了。
“你这棒子不行啊!”
熊贵清说道。
“是,喂猪可以。”
主人家也主动承认。
“可我家也没那么多猪喂啊!这不等着有人收走喂猪呢。”
“你这打算怎么卖啊?”
“一毛能卖上不?”
熊贵清摇摇头。
“哥们,不是我说啊,你这带棒子还想要一毛呢?”
“老客,你能给多少?”
这些种晚熟品种的农户,今年算是倒霉了。
苞米不熟,大部分都是瘪粒,卖给谁去?有人要就不错了。
熊贵清拿起苞米棒,数了一下上面饱满的颗粒。
数了十几穗,平均下来一棒上能有38-40粒。
去掉水分,这一棒有30克。
三万多个苞米棒子能有一吨粮。
熊贵清咂咂嘴,他也不愿意要,
这点粮食还够运费呢。
“哥们,你这棒子就留着喂猪吧,我不划算买。”
熊贵清搬着手指头跟他们一算账。
“三万三千穗才出一吨粮,这个出入不大。可要把这一吨粮运回去,我得专门要一个车,这点粮食就够运费钱,我回去还要人工来扒粒,不能要。”
支书和农户都被这账算的哑口无言。
也确实不划算。
这样,还不如买好苞米呢。
村支书见他的介绍没成功,也就悻悻的走了。
熊贵清回去找车,准备往下一个屯子去。
早就躲在屋里等候多时的孙老二,见熊贵清回来了,赶忙出来,把熊贵清迎进屋子。
“来,来,老客,不急着走,咱俩再唠唠。”
孙老二媳妇也拿烟倒水,好顿忙活。
熊贵清买苞米喂猪的信儿早就传遍了。
孙老二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客啊!不瞒您说,今年的行情确实不咋好,我的粮你也看见了,质量没的说,你说个价,把我的收了吧。”
“孙哥啊!不是我不想收,你的粮确实好,可我是拿去喂猪的,给不出高价来。要不你再等等,年前应该会有人来收。”
这种推辞的话孙老二是不会相信的。
就是真有人来收,价格只会越来越低。
谁不知道开春了这些粮食就不好存了,不卖就要坏了。
粮贩子不压价都有鬼了!
“老客,只要你给个实价,我就卖你了。”
“我已经说了,你家的一毛二。”
“再涨点吧,我亏的太多。”
“孙哥,我真的买回去喂猪,给不了再高的价了。”
熊贵清不想在这耽误时间,他起身就要走。
“行,我卖!全卖了。”
孙老二一咬牙,同意一毛二一斤把自己的苞米都出手。
要知道,苞米要是过了冬,被风吹一冬至少都掉秤5%以上。
还不如现在就卖呢!
“你不后悔?”
“这有啥后悔的,行情就这样。”
“行。我先给你定金200块,明天来车拉。”
两人一手钱,一手收条,定下了交易。
孙老二要留熊贵清吃饭,被他拒绝了。
熊贵清还要雇车雇人呢,根本没时间在这磨蹭。
估算了一下三个粮囤的规模,差不多有五六十吨。
他心里有了数,开车走了。
此时,熊贵清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可他还是没在孙老二家吃饭。
像熊贵清这样心软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做生意。
这个缺点他自己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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