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熊贵清为了自家新房的合法性到处跑关系的时候,一封前线来的家书交到了老潘的手上。
当他看到这封军邮信件,心里一抖。
他知道,这可能是儿子的来信。
交代了徒弟们,他骑着自行车回了家,跟倪桂花一起郑重的打开信封。
薄薄的两张纸,钢笔字写的刚劲有力。
“尊敬的爸爸妈妈,你们好!
我是你们的儿子,我在前线的这两年很想念你们,也想念妹妹。
我在前线一切都好,勿念。
几个月前,我们连成立了突击队,我们三十六个同志喝了壮行酒,视死如归的走向了战场。
这场战斗,我们完成了任务。
可是有很多人没有回来。
同志们下来后,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那么多同志都牺牲了,自己还活着,觉得应该返回后方。
爸妈,我也是其中的幸运儿,我虽然负了伤,可是还活着。
……”
虽然手中只是薄薄的信纸,可是老潘就感受到枪林弹雨。
倪桂花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的儿子在前线已经两年了。
九死一生,是该回来了。
“部队领导找我们谈话了,我们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有经验,希望我们去新连队带兵。
我也在考虑要不要去。
爸妈,该留在部队还是回来,我想听听你们意见。
此致,敬礼!
儿子:潘军
1985年,10月1日”
这是在国庆节那天写就的家书,走了两個多月才到遥远的东北。
这封信老两口反复看了几遍,他们的心都要碎了。
到底还是男人,在关键的时候还是有主意的。
“把贵清喊来,让他明天去一趟北安,把春梅拉回来,咱们一家人先商量一下。然后再问问她老姨老舅的意见。”
“嗯。”
倪桂花嘴上答应,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算了,还是我去吧。”
老潘收拾了一下心情,推门走了出去。
十二月的气温已经零下三十度了。
寒风像刀子一般的割人。
老潘把帽子翻下来,低着头往熊家去。
熊贵清此时正跟着老爸在饲料间里查看情况。
有煤是好,火力猛。
可是他担心灶坑里的水管会被烧坏。
因此一直让饲料间的人压着火头。
控制火势也是必要的,否则太浪费煤了。
爷俩正忙活呢,老潘闯了进来。
“亲家,贵清。”
“哟,老潘啊!”
熊长禄见是亲家,赶紧打招呼。
“叔,有事?”
“找你有点事。”
熊贵清跟着老潘出了饲料间。
“走,跟我去家里,有事跟你说。”
熊贵清不知道发生啥事,见老丈人表情有些僵硬,也不敢多嘴,跟着往潘家去。
到了屋里,见倪桂花面有泪痕,他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你哥从前边来信了。”
我哥?
熊贵清反应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是自己的大舅哥,潘军。
这时老潘问道:“信呢?”
倪桂花默默的把信交给了熊贵清。
“你先看看吧。”
老潘边说边坐在沙发上,点上香烟抽了起来。
熊贵清赶紧看信。
细看了几遍,他陷入了沉思。
其实,这就是大舅哥面临的选择,是继续留在部队还是转业地方。
想问问家里的意见。
前世,他有幸看过两山轮战的相关纪录片。
说起来,那是四十年后了。
这些经历过生死的勇士,下了战场心态发生了转变。
自己的幸运已经用尽了。
大多数人选择了离开部队。
各自回到了地方。
四十年后,留在部队的人已经进入了高级军官的行列,而回到地方的人,则泯然众人矣。
这就是选择的重要性。
熊贵清现在也不便发言,他把信交到老潘手里。
“让我干啥?”
“你去北安,把春梅接回来,要是她老姨老姨夫能来最好。”
“哎,知道了。”
熊贵清赶紧回家发动车子。
而老潘去了办公室,给场部的小舅子打电话,让他务必来一趟。
熊贵清一路疾驰,划破路上的积雪,向着北安而去。
今天潘春梅又是从温暖中醒来。
虽然她很心疼熊贵清付的取暖费,可有了暖气确实好啊。
室内温暖如春,都穿不住棉袄。
她洗漱一番,吃了点东西,就骑车上班。
她的一身打扮,英姿飒爽,飘逸迷人。
从家到乳品厂大门这一截,就引来无数青年的瞩目。
暗自猜测,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漂亮。
拐上六道街,一路向东,更是惊艳一路。
在十字路口等了一下红灯,也让周围的人侧目。
到了服装店,开门进屋,打扫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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