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还未露出鱼肚白。
熊家的公鸡就按时打起鸣来。
睡在熊贵清炕下的豆包眯着眼睛,猛地抬起头来,一副晨起半卧榻的模样。
见炕上有动静,就仰头观瞧。
见是主人在穿衣服,就事不关己的把狗头搭在前爪上,继续自己的春秋大梦。
一声长长的叹息,尽显出豆包对主人的无奈。
这么早发什么疯!
熊贵清也不想起的这么早,可是今天他要送人,说好的,要早点,他们要赶回去上班。
套上有些冰凉的棉裤,再披上厚厚的棉衣。
熊贵清光脚在地面上划拉了一下,把豆包往边上推了推。
随后就拎着棉裤腰站在了地上。
掖好了秋衣裤,这才系上腰带。
把棉衣穿好,系上扣子。
再摸了摸炕脚的臭袜子,套在脚上。
找到了棉皮鞋,系好鞋带。
他摸着黑,推开了客厅的房门,进了厨房。
虽然他尽量的轻手轻脚,可还是把老妈惊醒了。
她披着棉袄进了厨房。
见儿子正蹲在灶坑前往里添豆秸,锅里冒着热气。
就说道:“我来吧,你起的也太早了。”
“不用,妈,你去再睡会儿,我一会儿到潘家吃点。”
“哦,说好了?”
“嗯,春梅让我过去吃。”
老妈这才返回了炕上。
五分钟左右,锅里的水就开了,翻着水花。
熊贵清把开水舀进水桶里,拎着出了门。
十二月中旬的清晨,寒风凛冽,气温极低。
熊贵清拎着的水桶像是飘着仙气一般,没一会儿就把他染了一身的白霜。
院子里有苞米山,吉普车只能停在院外的路边。
他打开了院门,走到车前。
伸手在水箱下关闭了开了一宿的开关。
然后打开了毛毡车衣,把吉普的引擎盖打开。
拧下水箱盖,拎着水桶往水箱里倒。
这桶开水有一半洒在了外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身高不够,脚下没有凳子,水桶也拎不高,不洒才怪。
开水在冰冷的发动机壳体上流过,很快就凝固了,变成了透明的冰层裹在发动机上,滴滴答答的水流也变成了冰溜子。
两桶开水下去,水箱装满了。
拧好水箱盖,抽出机油尺,查看了下机油情况,在两条刻度线之间,合格。
插回去后,关上引擎盖。
从院里找来经常使用的火盆,拿了些木屑刨花,从后备箱里拿出个汽油瓶,往火盆里倒上几口,打火机一点。
轰的一声,火光一闪,火盆就真的变成火盆了。
熊贵清用脚轻轻踢着火盆,往发动机底部挪。
很快火苗就燎着发动机的油底壳了。
刚刚成冰的水流又开始滑落,滴滴答答,落地成冰。
半个小时之后,油底壳都被火焰燎出了黑色痕迹。
盆底的冰雪也融化成了一個浅坑。
熊贵清开始试着打火。
突突突……
三次之后,轰的一声,发动机发动了起来。
排气管子里喷出了白色的烟雾,现场犹如仙境般。
熊贵清踩着油门,让发动机先热起来。
见排气从白色烟雾变成了透明的青烟,他才下车给吉普车裹好车衣。
话说,吉普车穿上车衣,就跟人穿着棉袄一个道理。
驾驶室内的温度很快就上来了。
水温,油温逐渐的升高,机油压力表也正常。
再看汽油存量也够,一切OK。
他才拾捣起现场的东西,该送回去的送回去,该收起来的收起来。
见天边的鱼肚白已经显露,时间刚刚好,走人。
他上车挂一档,缓慢起步,还要叼着点油门,否则容易灭火。
轮胎碾压着积雪和坚硬的砂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在灰蒙蒙的晨曦中,向着潘家驶去。
到了潘家门口,熊贵清让吉普怠速着火,他进了院子。
一开房门,厨房里蒸汽弥漫。
潘春梅披头散发的烧火热着饭菜。
里面的炕上,众人都在穿衣叠被。
见姑爷来了,他们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熊贵清进来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脱了大衣帽子手套,去厨房帮忙。
先打进来一盆热水,招呼众人洗漱,而后又去拿碗筷。
屋里的人洗脸的洗脸,放桌子的放桌子。
很快饭菜就上了桌。
昨晚有剩菜,早饭就省事。
因为姜鹏两口子要急着回去上班,所以两人吃的很快。
熊贵清也跟着吃了点。
老潘拿出一个信封来,交到潘春梅手里,说道:“到了北安寄走。”
“嗯。”
潘春梅答应着。
熊贵清连声说道:“放心,我们忘不了。”
也就半个多钟头,天边已经泛红了,几人急匆匆的上了车。
车里现在的温度已经很暖和了。
熊贵清待众人坐好,跟站在车边的老潘和倪桂花说了句“叔婶,走了。”
“爸妈你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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