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是个节点,此时,农场的春播已经完成了大半。
熊家已经把自家的饲料地种了一半的苞米,一半的倭瓜。
从侯勇手里拿过来三十垧的荒地,种上了大豆。
熊贵清一脑袋的尘土,造的跟个泥猴子似的。
刚回到家,何献超就来传信。
明天订婚,让他去喝酒。
明天是五一,熊贵清当初是五一订的婚,何献超这小子也要在五一订婚。
他跟常凤两人的婚事算是正式定下。
“行,我一定到,几点?”
“你十点来吧,在我家。”
“好。”
熊贵清把身上的工作服脱了,扔在外面的木架子上。
打了盆水,洗脸洗头。
潘春梅今天早早的回来了,跟着婆婆一起做饭。
春播的这段时间,潘春梅暂时停了店铺,她跟着公婆忙乎自家的饲料地。
至于大田荒地的播种,她就伸不上手了。
不过,每天中午送饭啥的,她还是跟着公婆,开着小四轮到地头的。
今天是播种最后一天。
潘春梅和公婆回来的早,已经做好了晚饭。
何献超交代完事也不再耽搁,他还要通知其他人呢。
把头发里的泥土灰尘洗净,熊贵清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往屋里走。
“哎,哎,擦完了再进来。”
潘春梅正往餐厅端菜,见丈夫一头湿漉漉的就要进客厅,她赶紧阻止。
熊贵清呵呵一笑,止住脚步,站在门口使劲的擦着水。
当他把擦湿了的毛巾搭在房门外的洗脸架上时,见脸盆里的水黑乎乎的浑浊,也是看不下眼去。
端着脸盆把水泼在院子里。
然后又重新打了一盆水,再次洗了一遍头,连带毛巾也用肥皂搓洗了。
这才在老妈的招呼声中,挂好毛巾,走了进去。
他确实饿了。
在农场干活,需要体力,也容易饿。
这块地原来就是一块荒地。
只是没有开垦出来。
今年三月下旬,刚刚开化,侯勇就让人开了出来。
按理说,当年开荒的地是不能种的。
原因是生地都需要晒一年。
目的是把翻过来的泥土进行暴晒,一些虫卵会被紫外线杀死,草根也会腐烂。
再经过一冬的严寒,虫卵也会冻死一部分。
这样,第二年再种,庄稼的长势会更好,病虫害会少很多。
可侯勇等不得。
这块地两人说好了。
名义上是熊贵清的饲料地,种出豆子一人一半。
种子化肥算熊贵清的。
这种事没有不同意的说法。
这是一块“黑地”,也就是在土地科的基本农田档案里是不存在的。
不需要上缴农业税,也不在商品粮订购合同内。
种出多少粮食都是自己的。
这当然是不允许的。
为啥国家隔段时间就要土地普查,是有原因的。
侯勇就是想要好处却不敢担责任的人。
如果事发,这些地是熊贵清的饲料地。
如果没事,熊贵清就要拿出一半的利益。
他算是個白手套吧。
第二天,熊贵清把潘春梅送到店上。
两个徒弟已经开始忙活了。
熊贵清照例喝一杯茶,这才往何献超家去。
此时,何献超家不仅来了很多何家的亲朋,常家人也到了。
只是还没有开席。
订婚实际上就是正式确定关系,相互送定情信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它跟结婚还不一样。
结婚是一定要随礼的,而订婚就不一定。
因为订婚后也可能会反悔,所以,一般不会送礼。
熊贵清刚到门口,何家人和常家人都迎了出来。
熊贵清以为是迎接别人,结果却是自己。
他可没觉得自己这么有身份。
都知道熊贵清不抽烟,也就没人给他散烟。
一进屋,就见侯勇已经在了。
“哟,主任也在啊!”
熊贵清跟侯勇打招呼。
“当然,我得关心青年职工的婚姻大事嘛。”
“应该,应该。”
别看熊贵清自己不抽烟,可他身上从来不缺烟。
他拿出烟来在屋子里散烟。
把一盒烟都散光了。
何献超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拿出烟来放在桌子上。
“何献超是我同学,我了解他,人好,热情,也是个能挣钱的人。常凤是常伦的姐姐,人品样貌也没的说,双方性格相合,郎情妾意,我看还是早点结婚吧。”
熊贵清带有调侃的话语,把现场的人都逗笑了。
常伦笑呵呵的不吱声。
常凤坐在炕上粉脸通红。
何献超乐得嘴都合不拢,只知道傻笑了。
“对了,打算啥时候结啊?”
“我们商量了一下,也打算春节。”
何爸爸说道。
“挺好啊。春节大假都有时间。在家办啊?!”
“在家办!”
“行,需要帮忙就吱声。”
熊贵清本和何献超关系好,这种事他也得帮忙。
又等了一阵,开始上菜。
何家办了两桌。
一桌婆家人,一桌娘家戚。
就都挤在何家的客厅里。
老老少少的二十多号。
现场,何献超送给常凤一个大金戒指。
常凤送给何献超一块手表。
两个的价值差不多对等。
在分场职工的眼中,有时候熊家要比分场主任更有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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