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则真的很慌。
说实在话,他不怎么担心其他人,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哥哥吴涛。
不是担心吴涛被人打,而是担心吴涛把别人打伤打残。
以前小时候,他打架打输了还是打赢了,但凡让吴涛知道了,吴涛还得去给他再出一次头。
别看吴涛话不多,要真干架,真就是一个狠人!
前些年治安还比较差的时候,镇上赶集,隔壁映照乡的人也过来赶集,那边的人凶狠蛮横惯了,街上行人如织,难免走在路上碰一下别人的肩膀,或者不小心踩一下脚面,若是道歉稍晚一些,吵架不出三句话,直接掏出尖利的杀猪刀,迎着心窝就是猛刺。
这种伤亡事件,不是个例,而是惯常行为。
那会儿年轻人上街,屁股上的裤腰带都别着一把尖刀。
甚至还有更狠的人,到外省打工,进厂辛苦,于是专营偏门,把人家一個小车站都给占领了,仿佛占山为王的草寇。
后来愈演愈烈,当地老实人出去打工,工厂看了身份证都拒绝招人。
当然了,那些个恶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现在治安好了,人都老实多了。
可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吴涛在最混乱的那些年,也是争勇斗狠的性子,谁都不服,每天都扬言不服就干。
就是不知道这性子现在改没改过来。
平常看着挺实在的,就怕血性上来了,忍不住啊。
租来的破烂二手轿车疾驰在县道,又拐入乡道,最后在凹凸不平泥结石路面上蹿下跳的飞奔前进,车上零件哐啷啷炸响。
到了钻机所在位置,路边果然停了一排车子,其中就有陈浩的大奔。
“屌你娘的!”
吴则随手捡起路边的石头对着奔驰车前挡风玻璃丢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挡风玻璃碎成了蛛网状。
他也没回头看,顺着小路飞奔跑上山坡,果然看到不远处钻机机台上站着一群人。
靠近一看,发现两拨人都完完整整,没有人身上挂彩。
他目光逡巡片刻,终于在人群中央看到了吴涛壮硕黢黑的身体还算完整,就是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拿着一根铁管。
吴涛的身材比身边人还是稍高一些,而且肌肉壮硕,拿着铁管,颇有些横刀立马大将军的气势。
尤其是年轻时候练就的歪嘴神功,身上还带点拽拽的意思。
陈浩作为主事人,缩在了自己人的身后,大概也是畏惧了吴涛的气势。
要真是一棒子打下来,得脑浆迸裂,瞬间去见佛祖。
“怎么回事?”
吴则快步冲进了人群的中央,试图隔开剑拔弩张的双方。
吴涛见吴则回来,身上那种凶恶的气势稍稍收敛了一些,抬起右手,用钢管隔空指着陈浩,“这小子带着人到机台上,阻止咱们施工,说什么这个金矿项目是他们的,不让我们干活。”
“他还说咱们要是敢继续干活,就打断我们的手!”吴超昌也是年轻气盛,丝毫没有畏惧。
“你手怎么回事?”
吴则抛开其他事情不谈,先是指着吴涛的左手表达了关切。
“没事,早上太钻杆的时候手滑,压了一下,破了点皮。”
吴涛没太把自己左手的伤当一回事,依旧抬起右手的铁管,指向了一名手臂纹身的瘦削青年,“刚才你们在,就这小子嚣张得很,上来就把咱们的岩心踢翻了。”
在他们旁边,果然有一箱岩心倒扣在地上,岩心四处滚落。
吴则一听这话,确实忍不了,扭头越过数人的肩膀,看向了光头带着金链子的陈浩,“陈老板,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啊!”
陈浩虽然狡猾,却是个胆小怕死的人,缩了缩脖子,有些结巴道:“现在是文明社会,你们要是敢动手,你们都得坐牢!”
“我不会动手。”
吴则摆了摆手,示意吴涛把铁管放下。
在这里干活的钻工都是自己亲戚,甚至是家里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没法跟家里交代。
为了点钱,犯不着拼命。
吴涛终于把铁管放下,但并没有扔掉,依旧紧紧握在手中。
在他看来,这些钻机就是弟弟的产业,也是大家赖以生存的工具。
有人来破坏钻机,那就是触碰了逆鳞。
“放下放下!”
吴则直接从吴涛手里夺走了铁管,低声讥讽道:“人家疯狗吼人,咱也不能跟狗一般见识。”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陈浩带来的人并没有拿武器。
很现任陈浩就是虚张声势,欺软怕硬的孬种而已。
要是跟这种人打起来,自己有理都要变得无理,甚至触犯法律。
“都把手里的东西丢了!”
吴则朝自家人喊了一声。
有的人拿着木棍,有的人拿着扳手,甚至还有个家伙拿了一根岩心。
见对面的人纷纷手里的武器,陈浩气势陡然变化,挺了挺腰杆,背着手走到了吴则面前。
“吴则,这是你的钻机?”他指着身旁的塔架,气质颇为阴冷。
“是我的,怎么的,陈老板有意见?”吴则拦在了陈浩面前。
打架那是没有必要的,没有任何好处。
但讲一讲道理,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而且陈浩还欠着他们一千万的勘探费,这事到现在还没过去呢。
“有意见!”
陈浩哼了一声,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这里以前是我的矿权区,我们的探矿权!”
“你的矿权?”
吴则拿出手机,慢条斯理的点开录音功能,然后把手机凑到陈浩的嘴边,“陈老板,你再说一遍,这里是你的什么?”
陈浩知道吴则在录音,想要伸手拍掉手机,结果被吴则反手用肘子顶了一下,给他手臂撞的仿佛骨裂了一般,钻心的疼。
他也没发出声音,只是五官扭曲了一下,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你不用给我下套,你录音也没用。这里的金矿探矿权,本来不是你的,而是属于浩海矿业公司。”
他指着吴则的鼻子,痛斥道:“你以前肯定发现这里有金矿,然后故意隐瞒,还跟我们说煤矿!你作为勘探的技术员,你这种故意隐瞒,然后暗箱操作的行为,肯定已经犯法了!我问过律师,你完蛋了!”
“我完蛋不完蛋,不是你说了算!”
吴则依旧镇定自若,掏出一包软中华,拿出一根,然后把余下的一包烟递给了吴涛,吩咐道:“大家先抽根烟,抬头三尺有神明,咱们先给神明烧根烟,谁心里有鬼谁心里害怕。”
说吧,他掏出火机,慢条斯理的点燃,然后深吸一口气,手指夹着烟放下,然后抬起头,对着陈浩的脸吹出一口气,浓浓的烟雾把陈浩呛得直往后退。
“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没用的!”
陈浩指了指脚下,咬牙切齿道:“我听说这里的金矿很不错,矿脉很大很长,有好几百米啊!”
“是的!”吴则点头。
“这是我的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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