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说到这里,嘿然道,“和尚这说法,早就不新鲜了,可当地人不认,为之奈何?”
钟生刚听完这段公案,耳边听得人声嘈杂。
放眼望去,才觉得本地民风,果真是剽悍呐!
“走走走,打架去。”
一个个青壮撒开脚丫,挨家挨户敲门,大声吆喝着
“各家男丁都要出人,带上铁器去拼命。”
街道上尘土飞扬,一个个本地青壮,如水滴汇聚成洪流,高举着锄头、铁耙,甚至还夹杂几根生锈的矛头、铁枪。
前面领头的青壮,胸口穿着皮甲,脚下踩着军械。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民间斗殴,而是大规模械斗。
再看那些百姓手中的刀枪皮甲,都是军中制式,有钱也买不到。
看来这帮淳朴的百姓,平日里没少猎杀残兵败将。
“民风彪悍,果真不假。”
钟生来了兴趣,“走,上前瞧热闹。”
李清风阻拦不及,牛车已经缓缓上前,跟在人流后面。
四面八方那的百姓穿着破烂的衣裳,脸上犹带菜色,双目却充斥愤怒。
“费老财,滚出来!”
潮水般怒吼声,时而从远处传来,时而从身旁传出去,四面八方此起彼伏。
钟生站在牛车,越过丛林般的农具兵器,看到众人围攻的目标,赫然是一处土堡。
战乱期间,多有土豪结寨筑堡,囤积粮食兵器,收拢族中人口,以作防御外敌。
一个个土堡,赫然是军事要塞,易守难攻。
别说眼前这群乌合之众,就算是器械俱全的正规军,没个几千人都打不下来。
百姓们脸上的愤怒,却不是伪装出来,而是涉及到生死才有。
“滚出来,你老小子丧良心了。”
“大家伙吃不饱饭,省下香油钱粮,供奉飞头将军他老人家。”
“你却中饱私囊,贪墨多少钱粮,你说,你说。”
带头青年身穿皮甲,谈吐不凡,又有召集众人的威望,可见不是一般农夫。
他呼和一声,众人应和,怒吼声潮水般,一波波冲击土堡内外。
贪污?
钟生听得目瞪口呆,还有这事儿?
原来,忠义祠是民间自发祭祀,按照惯例,是由民间德高望重之人主持。
乡间百姓自发捐助的钱物,交由主持之人使用。
祭祀是大事儿,烧香、贴金、挂彩等等,消耗的布帛、金银、钱粮、香油不计其数。
主持者,不出意外,一概由本地乡绅担任。
毕竟,老百姓大字不识一个,哪来德高望重的福气?
众所周知,乡绅做慈善,资本家都要乐呵呵。
大批钱粮进进出出,不过手捞油水,都对不起圣贤书的教海。
“若是换做我道观来做,定然不会发生。”
李清风信誓旦旦说道。
钟生听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明白了。
这就是一桩,粉头假借偶像名义,吞没粉丝团集资款的经济纠纷嘛
“费承君,你小子冲撞族长,罪大恶极。”
土堡传来咆哮声,穿过人群,直指带头的着甲青年。
青年费承君叫道,“费老财,出来说话,躲在堡子里头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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