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道士索性起身,却看到驮马的背上,贴着一张黄符纸。
他伸出一根修长手指,对着符纸比划两下,重重点头。
回头再看骑在毛驴身上的猿猴,没有用铁链锁着,倒像是富贵人家蒙养的宠物。
猿猴见蓝袍道士看他,龇牙咧嘴,一副‘你瞅啥’的嚣张态度。
小毛驴不满摇头,因为猴子总想用草根捅它的大耳朵,痒且疼。
蓝袍道士见到的,俨然是这幅热闹的场面。
……
到了傍晚时分,戏园落幕,客人纷纷散去。
说书先生嗓子已沙哑得不行,但腰囊鼓鼓的,满是丰收的喜悦。
钟生和理清李清风勾肩搭背,走出戏园,正商量着找地方吃饭。
路边走来一人,径直朝李清风打招呼,“李师兄?”
李清风一愣,辨认来人相貌,恍然大悟,“莫非是南方来的茅师弟?”
片刻后,三人坐在一处饭馆,桌上三大海碗热气腾腾的汤面。
“来来来,边吃边聊。”
三人齐齐动筷,很快响起呼哧呼哧的吸面声。
钟生咔嚓咔擦咬蒜,目光逡巡在两个道士身上。
不得不承认,这位茅道士卖相挺好,俊美得不像男儿,真有江南男儿的秀气。
听李清风说,他们二人是师门交流时认识的,有过一面之缘。
“李师兄,我在门口看到马背的甲马符,就知道是楼观之风,等到你出来,才知道是李师兄。”李清风呵呵笑道,“也是巧了,没想到能在函谷关遇到你。”
茅师弟谦和笑着,然后反问,“李师兄,也是为了阴兵古道而来?”
李清风和钟生大为吃惊,这事儿真就闹到人尽皆知了?
“最近函谷关非常热闹,河南关中两地的外道香坛,尽皆倾巢出动。”
“李师兄出现此地,怕不是恰逢岂会,要插手一二?”
李清风干笑两声,“或许是路过呢?
茅师弟摇摇头,“家师曾说过,李师兄胸有侠气,绝非出世之人。”
“今有不平事,以你的脾性,绝对会出面。”
“阴兵古道杀孽太盛,若战乱时还没什么,如今天下平定,再掀起此节,就是八方难容啦!”李清风心头一动,问道,“茅师弟可曾听到什么风声?”
“伽罗郡主护持阴兵古道,三千剥皮鬼陆地行军,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均遭灭绝。”
茅师弟叹息不已,“曾有人在道左,见到弥勒使者出现。”
“李师兄,乌云将至呀!”
又说了片刻,三人续了五大碗汤面,吃得全身冒汗。
饭后,茅师弟告辞离开,也无坐骑行李,双手空空,持一根木杖行走消失在视线尽头。
“李道士,你这位师弟,挺有意思的。”
钟生见他一副苦修的作风,觉得很有意境。
“他叫茅明月,是茅山宗弟子,俗话说北楼观、南茅山,是南北两大道家名宗。”
“南北多有交流,我们这些晚辈弟子也很熟悉。”
清风、明月,二人的道号还挺对仗,都能镶嵌进对联了
钟生再看李清风,对方的表情阴郁,显然被刚才消息震惊了。
三千剥皮鬼,这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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