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夯土道路旁,载着几颗柳树,树下是流淌而过的水沟。
道外两边,则是栽种庄稼的田地。
烈日下,大片庄稼晒得绿油油,随风飘来摆去。
呱呱!
鸟雀飞过,却被田地里的稻草人惊走,不敢往下落。
风掠过稻草人的破烂外衣,露出晒得冒油的黝黑皮肤。
“唔!”
从旁边递过来一个水壶,凑到稻草人嘴边。
原本稻草覆盖下,是一个隐藏的大活人。
“渴死我了。”
‘稻草人’贪赞大口喝水,咕咚咚,片刻间胸口便湿透了。
费承君将水壶收起,安慰同伴,“再过半個时辰,我来替你。”
‘稻草人’点头,“君哥儿,我撑得住。”
他转身走到田垄旁一个地洞里,几个伙伴都藏在里面,擦拭刀枪。
“君哥儿,还没人来么?”
费承君摇摇头,捡起旁边一张猎弓,顺手拉开,“不错,保养得很好。”
“这是吃饭的家伙,哪能荒废了。”
同伴们嬉笑几声,脸色严肃起来,“君哥儿,真要拦路杀官?这可不是小事儿。”
他们几人藏在此处,谋划的是一件大事儿。
旁边这条夯土路,是通往费氏土堡的唯一要道,官府若是来人,必经此地。
费承君带人埋伏附近,不为别的,而是为了伏击的官府来人。
钟生于众人面前,杀了费老财,这件事情瞒不住。
他们能做的,只有尽量拖延官府来人,让钟生尽快出走。
为了十二个时辰监视,他们轮流装扮成稻草人,监视道路两边。
剩下同伴藏在土洞内,养精蓄锐。
他们带来完好的刀枪,猎弓也有四五张,可谓是武备齐全。
“你们听好了,来的有可能是正规唐军,战力强悍。”
费承君曾跟着费老财儿子参军,险死还生,知道军中厮杀的残酷。
这些年来,唐军横扫四方,所部兵马军均是天下精锐。
他们再次伏击,若是寻常官吏还好,万一等到了唐军士卒,必将是一场恶战。
“郎君是我恩公,不仅救了我,还救下我一家老小。”
费承君语重心长说道,“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为郎君扫除后患。”
费老财要将他沉井,还派出瓜牙搜寻他老母家小,若是得逞,死的不仅是他一人,还有全家。这次若无钟生插手,他全家早已死透了。
这帮伙伴有勇无谋,最终无非是落草为寇,不成气候。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一死报答之。
“君哥儿放心,咱们准备好陷阱窝弓,能猎熊虎,谁来也不怕。”
稻草人是眼线,一旦发现有异常,陷阱即刻布置,让来人插翅难飞。
费承君点了点头,望着洞外的阳光。
日头酉落,天气凉爽下来,稻草人也换了几拔。
天色将暗,道路上应该没人了。
笃笃笃!
马蹄声响起,急促如雨点,在夜色中无比清晰。
费承君双目圆瞪,心猛地揪紧,这般骑术绝非一般人。
唯有军中快马,方能承受如此频率的夜奔。
“不好,快,快,都动起来,冤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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