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烟雨楼。

自从五十年前，全真教的丘处机与江南七怪在此比斗，烟雨楼开始小火。

三十四年前的八月十五前后，一众武林高手在此混战。

全真七子战东邪黄药师，西毒欧阳锋也出手加入。

旁边还有江南七怪柯镇恶、洪七公、老顽童、裘千仞，更不用说郭靖和黄蓉。

当年的武林顶端战力，几乎都扎堆于此大乱斗，让烟雨楼彻底大火。

当然，烟雨楼也因此被金兵一把火烧了。

此后换了老板再度重建。

自此，烟雨楼成为武林侠客们常来的喝酒吹牛的地方。

也有人约架，天南地北的来此比斗。

颇有些武林红人打卡地的味道。

“三位仙姑，楼上请，三楼有雅座伺候！”

小二清亮的声音抑扬顿锉，恭敬的迎入三位道姑。

他常年迎宾，见怪不怪。

莫说是道姑，就是尼姑也有来烟雨楼消费的。

这三个道姑，皆着宽大的杏黄道袍，造型相仿。

且个個清冷绝丽，姿色气质俱佳。

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长的道姑，手持佛尘。

余者二人，皆身配利剑。

三人看起来年龄相若，实则是师徒三代人。

为首的道姑正是赤练仙子李莫愁。

多年不见，李莫愁不再挽着道髻，黑亮的长发披散，用一根素白的粗布条轻拢。

她原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洪凌波，一个是陆无双。

陆无双在段誉的帮助下，解除了与李莫愁的师徒关系，与程英组队浪迹江湖。

故而李莫愁现在只有洪凌波一个亲传弟子。

洪凌波相貌颇美，武功不弱，她长期伴随在师父左右，有时代师出手杀人，陪同师父一起闯荡江湖。

当年为发挥古墓派威名起到一定作用。

洪凌波比杨过大三四岁。

算算年龄，也是年近四十岁的道姑了。

这些年洪凌波收了一个弟子，名为朱红艳，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李莫愁成功升级为师祖。

古墓派的武功，有美颜养容的效果，故而她们三人在一起，看上去年龄差距并不是很明显。

“三楼雅座！”李莫愁对小二冷声道。

“好嘞！三楼贵宾三位！”

小二忙跑到楼上，挑了间靠近东面阁窗的雅间，飞快的擦好桌子，将三人引到其中坐定。

然后跑前跑后，端水上茶，递送菜谱，殷勤无比。

“师祖，咱们这么厉害，不去终南山论剑可惜了，说不定能得个天下第一或天下第二什么的。”

刚喝了两口茶，小道姑朱红艳便开始抱怨。

她瓜子脸，丹凤眼，挺直秀气的琼鼻，薄薄的嘴唇，整个人清丽脱俗。

李莫愁姿态优雅，轻轻放下青瓷茶盏，神态说不出的雍容沉静。

她并未说话，只是用澄澈的目光轻轻扫了徒孙一眼。

“师祖！”朱红艳轻扭健美纤细的小蛮腰，昵声撒娇。

洪凌波瞪了眼自己的徒弟：“你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师父，难道徒儿说得不对？”

小道姑不服气的说道：“师祖那么厉害都没参加什么终南山论剑，就凭他们那三脚猫的武功，也好意思去争夺天下第一？”

李莫愁转过头来，秀丽清冷的脸沉下来，颇有些威势。

“红艳，你这种心思可要不得，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林中一山更有一山高，便是我也不敢如此托大。”

“是，徒孙谨遵师祖的教诲！”

朱红艳看师祖拉下了脸，不敢放肆，老老实实。

“更何况，我便是去了，只怕也上不得台面，还不如不去。”

李莫愁摇了摇头，转头往窗外远眺，表情朦胧，眼睛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中。

“师祖！”

小道姑大是惊讶。

在她的心面中，自己的师祖乃赤练仙子，武功通神，天下无敌！

怎么会在终南山论剑上不了台面呢？

见师祖这个模样，她知趣的不说话，低头轻轻一小一小口的品茶。

她自从记事以来，看到过无数次师祖如此。

每个月，师祖总会有几天情绪低落，心情烦躁，像变了个人似的，看谁都不顺眼，让人很害怕。

即使是师父，这个时候，也是躲避着师祖。

朱红艳性子活泼，她忍不住又看向自己的师父洪凌波，轻声道：“师父，你说当今武林还有什么人比师祖厉害呢？”

洪凌波喝了口茶，仪态很优雅，颇具几分女道士的韵味。

“你师祖的武功，虽不能说天下无敌，不敌者却也只是寥寥几人，能数得过来。”

“除了名声显赫的四绝和老顽童这些武林前辈，还有郭大侠夫妇。”

朱红艳聚精会神的盯着她，用力的点头，五绝的大名，她是如雷贯耳，师祖敌不过他们，也是理所当然。

洪凌波继续道：“近十几年来中原武林也出了几位绝顶高手，如那神雕侠杨过、神剑山庄的萧洪、洛阳降龙庄的乔烈、姑苏慕容家的慕容振，以及古墓派的三朵金花。”

这些年，小龙女收了三个女弟子。

她们年纪轻轻，武功不俗，跻身一流高手境界。

再苦修十载，可追五绝。

“古墓派？”

小道姑忽然来了兴致：“传闻古墓派的武功非常厉害，门派中皆是女子，不仅非常漂亮，还武功极强，师父你见过古墓派的弟子吗？”

洪凌波轻轻点了点头：“何止认得她们，古墓派的掌门，师父也见过。”

“呀，师父你真厉害！徒儿佩服死您了！”

朱红艳脸上更是兴奋，身子扭动。

“嘘，小点声！”

见师父李莫愁没有反应，洪凌波小声道：“其实，古墓派与我们也是大有渊源，算起来你应该叫古墓派掌门为师叔祖的。”

“什么？！”朱红艳一脸迷惑。

“古墓派掌门小龙女，其实是你师祖的同门师妹。”

“啊！小龙女是我的师叔祖？怎么没听师祖提过呢？”

朱红艳惊奇的快跳起来，鼻丰眼圆的俏脸满是不可思议。

“这个嘛.......”洪凌波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偷偷看了眼李莫愁。

关系到自己师父的老底，她不敢说。

“师父你快说啊！”

朱红艳好奇心极盛，一听能知道一些秘闻趣事，她比做什么都兴奋来劲。

“因为你的师祖，是古墓派弃徒，被逐出师门后才在武林中闯荡！”

冷冷的声音传来，却是李莫愁的声音。

“师祖.......被逐出师门？”

朱红艳尖声叫道。

在武林中，只有犯了极大的错误才会被逐出师门，甚至废掉一身武功。

师祖居然是古墓派弃徒？

朱红艳实难以相信。

“有何大惊小怪的？！”

李莫愁皱眉叱责，她蹙眉的模样，却带着几分柔弱，惹人怜惜。

人老了，容易看开，再也凶狠不起来。

当年她人称赤练仙子，杀了不少人。

且是随心所欲的杀人，看谁不爽一掌打死就行。

杀人前夜，先显血印，一印一人，恐怖之极。

跟何沅君三个字搭上边的，被她杀了很多人。

赤练仙子之名，在江南武林，令人闻之心寒。

魔头之称当之无愧！

连五绝都阻止不了她的杀戮，李莫愁自认自己武功绝顶。

但自从遇到了段誉，她才深知自己在武学上，如同三岁孩童，简直可笑！

故而，自此遁迹江湖，销声匿迹，不再杀人。

洪凌波忙打圆道：“其实古墓派自创派以来，从未在武林中显名，你师祖也只是被逐出派，并未被废掉武功。”

“这样让你师祖，凭着古墓派一身武功扬名武林，几乎无人能敌！”

“那我学的也是古墓派武功？”

朱红艳声音清脆，神情兴奋。

洪凌波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古墓派的高深武功乃是《玉女心经》，你所写的不过是些皮毛而已。”

“玉女心经？好好听的名字，师父你练过吗？”

“没有。”

“啊，师父你也没有练过啊！”

朱红艳很失望，还想学一下这门高深武功的。

洪凌波看徒弟可惜的表情，轻点一下她挺直的琼鼻，轻笑道：“别说你师父我不会，就是你师祖，也是无缘习得，玉女心经只有你师叔祖练成了。”

“这样啊。”

朱红艳脸色郁郁的，心底却总是不大舒服。

本门有这般强大的武功，却不能修练，实在让人心痒难耐。

不知道小龙女师叔祖在哪里，若能见着她，定要请她让自己见识一下玉女心经武功的厉害！

少女心中转着天真的心思。

她心思来得快，去得也快，清灵的眼珠转动间，又有问题。

“师祖，咱们还能再回古墓派吗？”

朱红艳两手托腮，满脸神往。

古墓派如今在江湖中的名气可大了。

前段时间，她刚听说有古墓传人行走江湖，斩杀了一个神行大盗。

那采花大盗，作恶多年，侮辱了许多大家闺秀，还妄图打古墓派三朵金花的主意，下场可想而知。

一波仙人跳，跳得那采花大盗怀疑人生，被当场斩碎了喂狗。

李莫愁冷冷道：“淫贼，人人得而诛之！”

她师出古墓。

原本师祖林朝英并未开山立派，只因李莫愁行走江湖，名声大振，自称出自古墓，故而才有了古墓派。

然而她现在的身份是古墓弃徒，被师父明言逐出师门。

李莫愁如何好意思回去？

她十分好面子，担心被师妹小龙女耻笑。

即便师妹心善，那杨过呢？

还有他那可恶的师父！

一想到那人的色眯眯的眼神，李莫愁便浑身发烫，满脸通红，继而浮想联翩，连绝了两年的经都恢复了。

“古墓派掌门小龙女那么厉害，又是武林第一美人，一定会有许多英雄豪杰追求吧？”

小女孩的心思，总是喜欢想些情情爱爱。

便是尼姑道姑，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有些想法。

洪凌波道：“你师叔祖，早已嫁人了。”

“啊，那她嫁给了谁？”朱红艳十分好奇。

洪凌波低声道：“神剑山庄的庄主，逍遥剑仙，也就是神雕侠的师父。”

朱红艳满是崇拜神情：“那逍遥剑仙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师叔祖这般人物，真想见一见呐！”

“师祖，那位逍遥剑仙，您认识吗？”

李莫愁上身端凝，双手悠缓，显得从容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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