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今日艳阳高照,清风拂面。
司马家校场紧挨着府邸,出了后门便抵,校场宽阔得一望无垠。
因为司马正德和司马正仁皆在京中,今日参与教练的不仅仅是司马家男儿,军中三品以上武将亦是在列。
司马正德和太夫人端坐于看台上首,司马正仁列于兄长下首,王氏、谢氏带着一众女眷坐于老夫人下首。
校场上旌旗烈烈,因着今日司马正德在场,将士们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皆是想拼尽一身本事在主帅跟前露脸儿。
校场西侧几十丈外,一字排开百余个箭靶子,伴随着一阵涤荡人心的擂鼓,校场上的众将士手持弓箭按照规定的行程驭马狂奔,能在马上射中靶心者胜出,未射中者则被淘汰出局。
万马奔腾间,没有高超的骑射功夫,很难射中,这一局下来便是淘汰出了一大部分将士。
司马超的胞弟司马宇也被淘汰出局。
司马宇拿着弓箭回到看台见父亲,司马正德一向偏爱已故发妻所出的两个儿子,他见司马宇面露赧色,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儿不必气馁,往后再勤学苦练就是了。”
司马宇得了父亲的安慰,脸色有所缓和,挨着叔父司马正仁坐了下来。
三公子司马宇与王氏所出的二公子司马轩同龄,王氏见司马宇落了下乘,而自己的儿子却是过了这一关,她心里不禁暗自高兴,对着上首的司马正德提议道:“将军,宇儿和轩儿一向勤勉,皆是盼着能早日艺精,好随您上阵杀敌,既然孩子们有这份抱负,您何不考虑带着二子历练一番。”
司马正德一向最看重长子司马超,如今司马超已经攒下了不少军功,王氏怀着私心,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得到司马正德的栽培,但是她若是单单提自己的儿子,又担心司马正德多心,这才带上了司马轩。
司马正德听了王氏的话,他捋着须髯沉思,却并未开口应下。
王氏虽跟了司马正德过了大半辈子,从他的侧室,再到继室,她虽然也算对司马正德的脾气秉性有所了解,但好些时候,她却是不知丈夫心中真正的想头。
就比如现下,明明她的儿子是个优秀的,完全可以随父去军中历练,司马正德却是犹豫再三。
王氏瞥着丈夫,心中百转千回。
她虽与他是夫妻,但却是一直不能举案齐眉。在丈夫心中,她终究是比不上她那已故的族姐。
太夫人见状,淡淡的开口劝说儿子道:“超儿不满十三岁便随你上阵杀敌,如今轩儿和宇儿已经年满十五,也该让他们有所历练了。”
司马正德这才点头道:“母亲和夫人所言甚是,那待我再次出征,便带着二子。”
又一阵隆隆的擂鼓响过。方才的骑射比试,经历三番,此刻校场上胜出的将士不过小半数。
司马正德抬眼看去,只见自家子弟除了司马宇,皆在胜出之列,他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抚掌道:“尔等皆大善。”
说着,他起身指着挂在校场一侧高大的柳树上的锦袍道:“下一轮能胜出者,得此袍!”
众将士皆想在司马正德面前争下彩头,闻言更加精神抖擞。
第二轮比试愈加大了难度,将士们不仅要在策马时射向靶心,而且那一排靶杆子装着木轮,由两旁兵卒不断拉扯,每个将士只有五枚箭矢,能在策马奔腾时将五枚箭矢皆射中那移动靶心者,才算获胜。
一阵擂鼓后,获胜的将士们策马奔来,因为此场人数比上一次少了大半数,虽然没了上一场万马奔腾的气势,但因为都是强者,场上的竞争亦是更加激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能百发百中者不过寥寥,不过一会功夫,场上便只剩下三五人。
司马家只有司马超和司马睿还在场上。
竞争愈加激烈,坐台上众人皆将目光聚在了校场上。
司马宇笑着道:“此战,不知是大哥能胜,还是表哥能胜出。”
司马楚云回道:“大哥武艺高超,弓马精熟,自然是他胜。”
司马楚晴瞥了眼司马楚云,冷笑着道:“大哥与表哥一向难分伯仲,今日大哥许是好胜心切,我见他似乎一直心事重重,反观表哥却是稳若泰山,这一战,我赌表哥胜。”
校场上,只剩下司马超、司马睿和一赵姓将军,那赵姓将军一马当先,策马而过箭靶时,分别射出五枚箭矢,箭靶乱动,但那箭矢却似长了眼睛一般,直直的分别钉在了三五个箭靶之上,正中靶心。
“好箭法!”司马正德和司马正仁不约而同的抚掌。
赵将军擎着铁弓,朝着看台上挥了挥,得意的策马而去。
司马睿先于司马超奔向箭靶之前,他骑在马上娴熟的搭上铁弓,马蹄飞扬而过,只见那铁弓上的五枚箭矢纷纷射出,直直的射向了一个箭靶。
五枚箭矢,竟是齐扎扎的射中了同一个靶心。
看台上一片惊呼!
“大善!”司马正德亦是发出一声惊叹。
“呵呵,表哥箭法真是出神入化,哈哈,我就说这次是表哥赢吧。”司马楚晴瞥着司马楚云,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司马楚云不屑的反驳道:“大哥还未出场,四姐这话,说得尚早。”
司马楚晴桀骜道:“那咱们等着瞧,你若是输了给我跪地磕个头。”
太夫人见两个孙女又顶在了一起,她清了清嗓子责备道:“你们两个且消停些。”
司马楚晴见太夫人发火,虽是悻悻的闭上了嘴,但依旧不肯罢休的朝着司马楚云比划了个鄙夷的手势。
洛芙趁着台上众人的注意力皆在校场上,她离开坐席,悄悄的走到司马楚歌的身后,拉着她离开了看台。
表姐妹二人到了僻静处,司马楚歌便忍不住拉着洛芙哭了起来:“表姐,我不想入宫。”
洛芙回道:“若是不想入宫,那你只有离开司马家。”
司马楚歌含泪问道:“除了这一条路,还有其他法子吗?”
若想让一个从小便被灌输三从四德思想的贵女抛弃家族,并非三言两语的易事,洛芙理解司马楚歌的顾虑,洛芙对她道:“此事我已与姑母商量过,她亦是赞成你离了司马家,与周家公子远走高飞。”
司马楚歌惊讶道:“母亲也同意我如此吗?”
洛芙将一页信笺交给司马楚歌:“这是姑母写给你的信,进宫之日迫在眉睫,你要早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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