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和孙暠当时喊着口号,什么叫做我二哥无能?什么叫做我二哥难当大任!
我二哥若是不能当大任,能那么快的平息了庐江之乱,能亲自带兵去征讨荆州,以平定西部战乱?
我二哥是年轻些,却也容不得他们蹬鼻子上脸。我虽是个女子,也想像哥哥们一样,平定一方,安宁一方。
三叔如果小瞧我是个女子,我便一定让他心服口服!
大嫂,母亲,你们放心,我此去一定好好处理此事,不让他们有说嘴的理由。”
孙尚香十五六岁的年纪就有这样的心胸能耐,还真是受父亲哥哥们的影响。
再来这些年,她与乔菁菁关系甚好,也知道一个女子切不可学当世人那般瑟瑟懦懦的模样,活敞亮些。
孙尚香收拾一下就要出发。
吴太夫人想要拦着。
老母亲心里实在担心儿子们都征战在外,身边只有这亲亲的宝贝女儿却都有要出去,女儿像个男孩一般办事,做母亲的怎么放得下心?
吴太夫人张口就想让大儿媳妇乔菁菁也跟着去。
但大儿媳妇也是斩杀孙暠的主使者之一。
虽然一切是孙暠咎由自取。
但三叔孙静可不一定会给大乔面子。
张昭朱治这些是上了年纪的老面孔,不怕孙静倚老卖老孙静。
但如果大乔去了,又是别论。
孙静若蹬鼻子上脸来,到时候大乔又该如何处理?或是态度强硬,将这三叔一并处罚了?反而给江东六郡留下一个大乔残酷残忍的印象,于大乔这寡妇的身份形象多有不符合。
吴太夫人想着大儿媳妇的羽毛还是得爱惜。
吴太夫人抬眼一望,望到老三家的媳妇徐氏。
这三媳妇徐氏和其他儿媳妇又都不一样,平时也爱舞刀弄剑的,和老三脾气最合得来,又刚烈,办事又爽快。
吴太夫人于是说:
“阿香,你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你三叔会认为咱们轻视了他。这样,三媳妇,你随阿香还有张长史去一趟,你去就当老三去,是一样的。”
如此。
孙尚香在三嫂徐氏以及张大叔的支持之下,去干了她人生中第一件比较大气的事。
孙静在儿子孙暠战败的消息传来之后,他静静的坐在他静守了一辈子的房子里。
眼泪纵横。
对着儿子常常耍的长枪短剑呓语:
“让你安安静静读书,你非不听!这回好了,让你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啊,你是一个有志向的,父亲知道,你不甘于人下,你想要博出天地来,你不服气那个孙老二!
爹这么多年都没告诉你,爹心里想的和你想的一样!
你是爹的儿子。
爹一辈子都当老三,都活在老二的光芒之下。儿啊,是你给爹争了气,你放心,爹给你报仇。
爹一定给你报仇…”
等到孙尚香和徐氏还有张子布来到富春的时候,孙静已经遣散了所有亲兵近臣,身边只有一个老仆人伺候
他三房的所有人口,孙暠的儿子媳妇等等,孙静都让他们在家中脱簪请罪,穿着普普通通的麻布衣服。
孙尚香一个小姑娘哪见过这种世面?
她三叔那么朴素,见到她还有徐氏,还有张昭,就跪下了,口口声声说他有罪,说他没有管教好儿子。
求他们处罚。
本来孙尚香是来问罪的,问她三叔要个说法,要这三方保证,至少以后绝不起异心叛乱。
结果他们反客为主。
孙尚香一时还不知所措。
毕竟她是侄女,那个三叔多少年来在这个家中都以一个非常威严的形象出现,有时候甚至来主持这个家中的大事,比如当年让大哥孙策将乌程侯的爵位让出来让给孙匡。
这种形象,在一个小女孩心中,从小就很威严霸道。
还是张昭圆滑。
张昭看到富春三房这一处已经没有了兵力人手,都是一些弱子女了,顺手就将吴郡的五百个小兵放在这里。
“从此以后,三房的安危,我们将军派专人保护。幼台仍在老家好好读书,或是种田,或是养鱼,过些清闲的日子。
往事不可追!
孙暠谋逆,率叛军攻打吴郡。所幸未造成大的损失。如今,孙暠已经伏法,将军仁慈,不牵连孙暠的家人子女。还望幼台节哀,从此以后好自为之。”
孙静还磕头领了命令。
孙尚香本来是想爽爽烈烈的把三叔给骂一顿,质问一顿。
恁是一记重拳遇到了一坨软棉花。
孙尚香有些气馁,在回吴郡的路上与三嫂徐氏商量。
“三嫂,我怎么觉得三叔看起来很不对劲呢?孙暠死了,三叔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吗?他不记恨我们家吗?他怎么能这么痛快的服软?”
关于这一点。
徐氏也不好说。
这不就是如今的形势嘛。
孙暠叛乱已经被杀了,只有昏君暴君才会株连九族。何况三叔一家人已经率先请罪,自求成为庶人,从此不受俸禄,他们还能怎么样?
总不能再赶尽杀绝吧。
若是那样的话,别说江东六郡了。
会给北方的曹操以借口来讨伐孙权的。
大汉朝以孝治天下,以仁义道德为行事准则。
董卓为什么会败吕布?为什么最后下场凄惨?就是因为他们脱离了人们心中想要的那种美德准则。
徐氏也十分具备这些美德。
就因为大哥孙策出事了,她如今得在吴郡婆婆跟前侍奉,在这一大家子人跟前周旋,虽然徐氏十分担心她丈夫孙翊在乌程县的情况。
徐氏总是不踏实,就因为大哥孙策之死。
大哥孙策是那么勇猛,那么果决,那么聪明睿智的一个人,竟也难逃贼人的敌手。
她那夫君孙翊又爱喝酒,脾气又燥,有很多弱点。
徐氏时时在身边提点。
还有一次,她夫君告诉她一件怪事。
这件怪事,其实还是大哥和大嫂当年的情事。
当年在庐江城里,大哥已经狠狠拿下了庐江城,要把庐江城的富贵之家人口财产都搬到吴郡来。那时,大嫂死死拧巴着,就是不跟大哥走。
她夫君孙翊就想了个损人的法子,想把大嫂灌醉了,用绳子捆了,送到大哥的房间里去。
结果这事情怪了。大嫂滴酒未沾,喝醉的却是这三弟孙翊。而最最离谱以及不可思议的事情,竟是这三弟自己昏搓搓的一脚踏进了大嫂的房间门…虽然孙翊及时醒悟没有犯下错事,也好在大哥只是对他稍作惩戒。
徐氏多少年再想起当年的这件事,心里都不踏实。
徐氏认为她夫君身边一定早有奸细。可怕的是边鸿孙高这些,都是常年跟着孙翊的,若是被人收买了起异心,你说可不可怕?
但当年那些事情,肯定不能再拿到大嫂跟前去再讨论。
徐氏只能自己暗暗访查,多少担心不来。
而最近别说是孙家,整个吴郡整个江东都人心惶惶,说不准谁在哪个时候就叛变了。
徐氏作为这个家里头的儿媳妇,又只能在婆婆跟前尽孝道,和大嫂二嫂共同撑起这个家。
三叔孙静家这件事情也就暂时这么着,一切都等二哥回来,也能向二哥复命。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