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觉摆渡人，今日方知我是我。”

从原本眼神迷离，神情恍惚，越喝反倒是神色越清明的蒋生，终于长叹一声，缓缓停下往嘴边送酒的水晶杯。

楚望瞥了眼才蓄了个底儿的永恒空间，心里默默吐槽，“老登，你酒量也不行啊。”

不过面上却是洋溢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恭喜师伯今日斩断枷锁，得悟规则，大师有望！”

蒋生知道自己能撑到顿悟完成，肯定是楚望帮了大忙，感激的轻轻拍了拍楚望肩膀，

“今日因缘际会，全赖你带我走出困了我十年的摆渡人酒吧。

还教会了我红尘悟道的道理。

可谓对我恩同再造。

师伯我无以为报，不若以后你我各论各的，你叫我一声师伯，我叫你一声楚望兄弟……”

“别！别！别！

师伯你快打住吧！”

楚望恨不得一把捂住对方的嘴巴，让他先冷静下来。

“比起这个，师伯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下你喝倒了人家二十几个人的问题吧。”

“这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做陪酒生意，就要有被人喝倒在地的觉悟，至于酒水钱，我又一分不会少他，又有什么问题？”

一脸震惊的看着蒋生豪爽刷了接近小一千万出去，对方不仅没有怪罪，反倒屁颠屁颠的恭送着二人离开。

此时早已经是深夜，甚至再有一两个小时，天都要将明。

楚望二人走在万籁俱寂，只有星光作伴的路上，看着身旁兴致大好，步伐轻快的蒋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师伯，能说说您领悟的是什么规则么？

别看师侄儿阴差阳错也领悟出一道规则来，其实除了用它引动天地之力斩出那一式仙人指路】之外，就连它的名字，我都还不知道呢。”

“嗯？”蒋生脚步一顿，颇为疑惑的转过头来，似乎用自己的“心眼”上下打量了楚望片刻。

“说起来，我在规则一道上也是个纯纯的新人，甚至比你还要新一点。

但是，你说的这种，根本不知道是何规则就能领悟的情况，我着实有些难评价。

我们权当是交流，我就跟你说说我领悟的规则的一些感悟吧。”

蒋生先是确认了身后没有人跟上，紧接着压低了声音，像是两个喝多了的深夜归家的酒鬼，勾肩搭背的走在路上。

“我领悟的这一道规则，并不是空间一系的。”蒋生一开口，便让楚望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说起来，我这人生，起起伏伏，倒也颇为有趣。”

“在空间一道上，我起点太高，跌的跟头太狠，最关键的，是一双可以望穿空间节点的眼睛被人抹去，却是跟这方天地的空间，再也亲切不起来了。”

蒋生原本就是天生的空间系卡师，在空间一道上的天赋，还要强过楚望的老师秦恨水一头。

只可惜，成也天赋，败也天赋。

就是这在空间一道上百无禁忌，万法皆通的天赋，让他反倒有目如盲，不见青天。

再加上那一日，双目被毁，师兄殒命，更是让他一夜之间崩塌了对于自己一直赖以为傲的信仰，自我封锁于一间建在

所以，每当他再沉浸入空间一道之时，根本就没有了

心中不喜，又如何能勉强。

所以，从双目被毁那日，在用尽一生所学依然没有救回师兄那日，蒋生在空间一道上，就算是彻底被断了前路。

“那师伯您？”楚望不解的看向身旁明明真的领悟出一丝规则的蒋生。

“古华夏有句流传到如今的话，叫做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说到这，蒋生似乎不甘心又有些认命了一样，抬起头向着隐隐已经有些发白的东方望了一眼。

“今日，当我莫名其妙被一个穿着亮片长裙的女子引入那间酒吧，来到了一个让我熟悉却也陌生的环境中时，我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我最熟悉的规则之力，到底是什么？”蒋生顿了顿，不等楚望开口，他立刻说出答案。

“就是十年来，日日夜夜如跗骨之蛆，一遍又一遍，将我眼睛生生从这世间抹去的那一抹毁灭规则啊！”

如雷灌顶，楚望甚至刹那间呆立在原地一步也迈不动，生生被蒋生拖着向前走，好像那个喝了一整日酒水走不动路的人是自己。

回过神来，楚望不敢置信的开口确认，“师伯，您领悟的规则，是毁灭。可是？”

“好巧不巧，当日我选择的那枚无限宝石，刚好就是切割宝石】，这个空间系功伐之盛，到了极致能够瞬间湮灭空间的次元斩，不正好也包含着毁灭规则在其中么？

一啄一饮，当有天定。

楚望，没有眼睛了以后，我反倒时时会感觉到，这茫茫天空之上，正有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双眼，在时时刻刻盯着我呢。”

……

回到房间，看着假装醉意，一头便倒在

主卧大床上沉沉睡去的蒋生，楚望无奈的摇了摇头。

虽然同样一夜未眠，但是此刻毫无睡意的楚望，看了看已经染上一抹暖色的天空，给蒋生盖好被子，起身向外走去。

今日，包括天命学府在内，九大之中绝大多数参赛队伍都会降临云府市。

天命学府带队老师中，负责后勤和学生状态调理的赵荔枝和负责战术和实战的方博都会到来。

楚望索性去吃个早饭，然后象征性的去迎接下自己学校的队伍，毕竟人在江湖，这些面子上的事情，还是得做一下。

毕竟自己算是请假脱离了队伍，独自前来的云府市，已经有些违背了团体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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