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来往行人和拉黄包车的车夫都会下意识避让豪车,万一碰下刮下,那可是赚十辈子钱都赔不起的稀罕货啊!
这和后世车辆唯恐剐蹭行人,各种避让谨慎的情况正好相反。
十分有趣。
“唉,要是天天能坐二少爷的车,媚儿就算马上死了也开心得很呢。”花媚在旁边笑颜如花,透过车窗打量那些行人,看到他们纷纷投射来的艳羡目光,终于明白为什么凤鸣楼不少小姐妹们挤破头也要去给富商、官员当姨太太。
“哈哈,我看呐,用不了半年时间,媚儿你就能自己租车在上海滩瞎逛咯。”
叶洛看着四周的风景,笑着说道,
“这几年,上海滩城里的电车铁轨越铺越长,你看电车时髦又便宜,已经有很多学生、文人开始选择坐电车出行,像刚才那个黄包车夫,他们的主流客人就只剩下你们这样的大小姐和公子哥了。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汽车应用普及也不会太遥远的。”
“哎呀,媚儿算哪门子的大小姐呢~”花媚抿嘴轻笑,“二少爷又在骗人家啦,这种小汽车死贵死贵的,整个上海滩有多少人能租得起呢。”
花媚可不信高档汽车会成为很多人的出行工具。
现在看,当然觉得不可能。
但叶洛知道,随着北伐战争落幕,国内进入相对安稳的发展期后,1927-1937被后世誉为黄金十年,国内经济会快速发展。
而作为远东第一大都市,当下最繁荣昌盛的上海滩,经济发展的速度会更加恐怖。
后面的日子,几乎一天一个样。
虽然买车养车依然是顶级人士才能做到的事,但中产阶级和一些爱慕虚荣的小姐少爷,已经可以用自己的闲钱打车租车,彰显身份地位。
租车行业,就是在这个阶段悄然兴起和繁盛起来的。
叶洛载花媚回凤鸣楼,顺便去看生了病的小阿悄,另一个目的便是要启动他的第一个项目——
投资发展租车行业。
“媚儿,现在坐一趟黄包车多少钱啦?”叶洛打着方向盘问道。
“诶,说起这个就好生气哦,二少爷。”花媚嘟嘴,拿出粉底,对着镜子一边补妆,一边抱怨,“车行自从被余立奎大肆收购后,那些黄包车夫不停加价,现在起步就得一角钱,每半英里还得加一角钱,从大华饭店到凤鸣楼,那么点路,就要八角钱车费呢。”
叶洛记得六年前,黄包车夫扣掉交给车行的份子钱,一天生意好也就挣八角钱,现在收入怕是得翻倍不止。
但这么不节制的定高价,也难怪越来越多人倾向于坐电车,舍弃了旧时代的人力车。
他把这个想法一说,花媚合上粉底盒,小嘴一撇:“哪有赚哦,我表弟在斐普车行拉车,说是一天能赚五角钱就谢天谢地了,余立奎这个吸血鬼,把份子钱定老高了。”
提到当下上海滩的“车行大王”余立奎,花媚声音不由得放低了一些,偷偷去看叶洛脸色。
余立奎曾是刀帮赫赫有名的堂口大哥,是最早跟着叶雨樵来上海滩混的小弟之一,劳工总会成立后,他出师离开,在叶雨樵的帮衬下收购了不少人力车行,十几年经营,俨然成了当下最负盛名的“车行大王”。
但从去年开始,他和永兴公司的三大亨扯上了关系,和劳工总会关系越来越僵,车行交给劳工总会的会费也在逐年减少。
叶雨樵和余立奎已经在决裂边缘了。
花媚一时口快,说完就后悔了,担心叶洛觉得自己在故意拨弄是非。
叶洛倒根本没在意这个,只是微微眯眼,思索着和这个余立奎有关的事情。
这家伙是知名二五仔。
原历史中,卢永祥通电下野后,叶雨樵失去了靠山,因为之前得罪的人太多,开始被逐步反噬。
1931年春,叶雨樵不得不举家离开上海,为了躲避追杀还让子女们改头换面,互不相见,以求平安。
可惜最后他还是被余立奎亲手刺杀。
一代枭雄就此落幕。
叶洛正好打算从出租车行业着手积累原始资本,出租车未来是黄包车的最大竞品,一定会正面对上余立奎。
那就顺便收拾掉他好了。
这么想着,汽车一拐弯,来到了上海滩如今最大的娼馆茶楼——
由江湖人称大阿姐的舒俏一人经营做大的第一楼,凤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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