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恶走了,带着少许忧虑和更多的喜悦,去了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繁华,最令世人向往的都城——汴梁。
消灭邪魔不是请客吃饭,那需要足够的强大的勇气,坚定的意志和无悔的牺牲。在那些邪魔面前,死亡只是一种仁慈,生命只是一种廉价的交易品。
而对于这些,二狗并没有一个足够清醒的认识。他只是如小牛学老牛屙屎一般,努力的模仿着以前他所见的师傅的行为——巡视山林,步量田野和村落。
陈家村周边有着七個相近的村落,归属榆下镇,还有十来个较远的村子,虽不在榆下镇之属,但与榆下镇一干村落皆归邺县辖治。
而这近二十个村落就是直属陈同恶保护的乡梓之地,也是现在二狗需要维护的地片儿。
身为一个地区的守护者,如何可以不够了解自己的地盘儿呢?
所以二狗需要把这些地方好好的走一圈,看一看每一片土地的真实,并留下自己的足迹,让人们知道有麻烦事了,该找哪个来解决。
有趣的是,这十几个村落有很大一部分几乎都错落有致的分布在陈家村周围,形成了不甚规则的村落圈。
从陈家村去那些村落当中的任何一个村子,哪怕只是步行,近的用不了一上午,远的也只需大半天,若是骑马的话时间还能更短些。
而想要把这十几个村落一口气都走一遍,却至少需要接近三天时间,哪怕骑着快马狂奔,也得一整天加半个上午,这还是建立在有足够的马匹换乘的情况下。
二狗没有马可以骑,他也养不起那种娇贵的玩意儿。
他只能用自己的脚板儿去丈量那些村落。
第一次正式出巡,二狗选择了轻装赶路,一身麻衣短打,背着一张弓,一筒狼牙箭,还有一支短刀。
他首先去的是陈家村北的靠近浮玉岭的一个村子,他计划以这个村子为起始点,然后一路向东,沿着一条不规则的将所有的村落都串起来的圆弧,将所有的村落都过一遍,然后于陈家村南面的另一个靠近浮玉岭的村子收尾。
五道沟村,正是二狗所巡视的第一个村子,这个村子因其周围有五道天然的沟壑作为屏障而得名。
如果放在正常的世界里,五道沟村恐怕要比周围的任何一个村落更具有安全感,人们甚至只需要在村落的某些关键位置建立起一些防御设施,就能让这个村子变得固若金汤。
只可惜这是一个不正常的世界。
当二狗走近五道沟村的时候,守卫着五道沟村唯一入口的围墙上,一个半大小子探出身来,煞有介事的高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俺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二狗闻言感觉有些好笑,却故意做耍道:“俺乃陈家巡马将,一等的神射军!你这娃娃有何能为,竟敢出此大言?!”
所谓的巡马将,就是大宋军队中的探马斥候,放在明代叫做“夜不收”,一等的神射军相当于草原上的“射雕手”,但凡能担得起这两个名号的,在军中那都是了不得的好汉。
陈同恶年轻时在军中就是这种厉害人物。
那半大小子听得二狗这般配合,却是不甘示弱的高喊道:“你这厮休得小看俺!俺爹是村长唐天主,俺叫唐牛儿!乃是天上雷部神将下凡!你这陈家的探将怕是不怕?!”
二狗听得好笑,道:“你这小子莫猖狂!且先吃俺一箭!待躲过了再说话不迟!”
说着二狗取了弓箭,却将那狼牙箭的箭头卸了,然后张弓往那小子头顶一瞄,旋即射出。
那叫唐牛儿的小子眼看着二狗张弓搭箭,晃悠悠的射出,似乎并不怎么精准,却是心中轻视不少,他正要嗤笑几句,却忽觉头顶发髻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擦的头皮生疼,他忍不住伸手一摸,竟是一支箭杆。
唐牛儿一把拽下那箭杆,却发现杆上无有箭簇,心中却是又惊又怕,若非这箭去了狼牙锋,刚才他脑袋上岂不是要被开一个大口子?
唐牛儿壮着胆子,冲着二狗尖叫道:“好贼子!竟敢暗箭害俺!”
二狗道:“俺射箭前已经提醒过你了,自不算暗箭,只算得明箭,你躲不过是你的本事不济,赖不得别人!”
唐牛儿不服气的叫嚣道:“俺刚才一时走神,方才着了你的道儿。有本事你再射一箭,看俺接不接得住?!”
二狗不由笑笑,再取了一支狼牙箭去了箭头,然后对着天空就射了出去。
那唐牛儿见得二狗开弓,早将身形一缩,却是躲到了围墙的后面,心想俺不露面,看你如何射的了俺。
却不想脑瓜子上再次一疼,似有人拿了细棍儿在他头顶上狠狠的捣了一下一般,他伸手一摸,顿时知道自己又中箭了。
他却是气急了,径直跳下围墙,自旁边抄了一杆大镰刀,推开木寨门就要冲出去砍了二狗。
只是他刚刚自寨门处探出头来,一道利芒就已贴面而过,正扎在那寨门木框上。唐牛儿定睛一看,却也是一杆狼牙箭,只是并没有去箭簇,扎在门框上的箭杆一阵颤动。
那唐牛儿吓得脸都白了,耳中闻听二狗冷喝道:“你这泼厮再敢叫嚣,老子一箭射死你个兔崽子!”
唐牛儿哆嗦着嘴硬道:“你不敢!俺爹是村长,你敢害俺,俺爹打死你!”
二狗冷笑道:“嘿!你这村子里已有两个猎手死在老子的箭下,多射死你一个小崽子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啊?!”这唐牛儿此番才真正怕极了,他指着二狗哆嗦道:“你···你就是射死俺二叔的‘鬼见愁’!啊呀!莫要害俺!俺只是闹着玩儿与你做耍子哩!”
这小子说着说着却只觉得胯下一松懈,竟然顾自尿了一裤裆。
二狗心中发笑,口中却道:“你这厮既知我名号,如何敢来撩拨于我!且开了寨门,我要进去查验里面是否有甚邪魔作祟!”
唐牛儿夹着裤裆羞红了脸,却也不敢怠慢,只用力推开了那寨门。
那寨门乃是用几根原木为框架,中间铺扎了荆棘为面,沉重异常,正经需得两个壮汉才能推开,而唐牛儿独自推开,竟还一副毫不费力的模样。
二狗在一边看得眼角直抽抽,又特么一个天生神力惊人的家伙,当真是让人嫉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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