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风从大门吹了进来,顺着浴巾的下摆向上灌,风吹蛋蛋凉。
方圆顺手关上门。
刘苏来这个屋子不止一次,她自认为是来这里次数最多的女生…之一。
可哪次都没有现在这么忐忑,她思考了一刹那进还是不进,进去干什么?然后就稀里糊涂地脱了鞋,走到沙发衣角坐了下去。
她的脚很小,穿着小熊的女士拖鞋仍然像小孩子穿大人的鞋,低着头红着脸,只看着自己的脚尖,脚指头抠着拖鞋前沿。
“书包摘了啊,背着不沉吗?怎么感觉你怪怪的?吃饭了吗?”
方圆嚼着火腿肠,仍然摸不着头脑,见刘苏摇头,又说:
“家里只有泡面和火腿肠了,我正打算出去买呢,早知道你来就让你带点儿了。
要不…你来根肠先垫垫肚子?我这就出去买。”
刘苏双手拄着沙发抬起头,先四处看了一圈,然后目光定格在白色浴巾的中上部,又低下头。
“我不吃…
你,你把衣服穿上啊,难看死了,也不怕着凉。”
方圆愣了两秒钟,抱了声歉走回房间穿上裤衩背心,复又出来,看见刘苏还是直愣愣地坐在那。
“你咋了?”
刘苏站起身:“我要上卫生间,可以吗?”
方圆失笑:“上呗,好奇怪,你是忘记厕所在哪了吗?第一次来似的。”
说到这,他忽然一愣,猛地上前,握住小丫头的肩膀:“奥巴马是谁?新冠是什么?08年哪里闹灾了?咱俩大学后处了多久?!”
“呸!谁和你处了!”
刘苏心里小鹿乱撞,又惊又吓,怔怔望着他:“你抓疼我了。我真的想去卫生间,现在,方便么?”
方圆失落地放下手:“有什么不方便的?”
“里面没人?”
“……”
刘苏关上厕所门,小脸儿一皱,‘陈老师呢?怎么不见了?她们…没一起洗澡?’
这一刻,小丫头灰原哀附体。
镜子拉开,后面的小柜子里空无一物。
洗手盆下面的柜子拉开,只有几块没开封的透明皂,是的,陈婉已经把皮肤腌料拿走了。
这里并没有陈婉生活过的痕迹。
一股淡淡的喜悦像烧水壶里的莫名泛起的小水泡,随着加温,在刘苏心里咕嘟咕嘟地浮了起来。
她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吐了吐舌头,拉开门,哒哒哒地走进方圆的卧室,没人。
她把书包摘下来,重新坐在沙发上,靠在后面,一下下地晃悠着双脚。
“陈老师呢?”
“嗯?”方圆一怔。
“别装,我看到你们一起回来的。我以为你们要偷偷补习呢,哼。她走了?”
“她…”
方圆不知道该不该撒谎,又觉得为什么要撒谎?
虽然几次补课时陈婉没主动和刘苏说过,但为什么要刻意说?
又为什么刻意不说?
陈婉住对门这件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隔壁老王你还记得吗?”方圆说。
刘苏点点头。
“你是不是很久没见过他了?”
刘苏又点点头,突然叫了一声:“呀!你是说…王爷爷过世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他人那么好,还给过我两个橘子呢……”
方圆无语,正要止住她的脑回路,手机突然响了,是刘少锋来电,肯定是网站有了进展。
“你先坐会儿,我进屋接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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