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这种事情真的是急不来的,你不懂,有人钓到七老八十才有鱼上钩。”
“谁?肯定是大傻子。”
方圆身边的地上摆着一套随身小茶具,茶壶还没有保温杯大,茶杯就更小了,但后面却放着一个两升的大热水壶,是管家给他拿来的。
“姜子牙呗。”
陈婉回过身,把身后鞋里的袜子团成团朝他丢来,撇着嘴说:
“就你有文化,就李理把你教得好!”
方圆捡起棉团揣进裤兜里,笑笑没吱声,把鱼竿架在地上,自顾自地倒茶喝茶。
陈婉见他不理自己,更生气了,不再踩水,把脚丫从池塘里抬出来,转身哒哒从木栈道上跑回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大玻璃杯。
她蹲在地上,把方圆茶壶里的茶水都倒给自己,咕嘟咕嘟干了。
方圆一直斜着脑袋看她,25,不,还没到25周岁呢,可不就是小丫头么。
“喝吧,这茶很好的,一个朋友邮来的。”
陈婉剜了他一眼:“不就是李理么,你这叫欲……欲……”欲不出来了。
方圆见她马上要把自己气着,替她说:“欲盖弥彰。”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把语文都还给数学老师了不行?我又不是专业的。”
陈婉又走到栈道尽头,捧着杯踩水,嘴里还哼着《说说话》,偶尔头也不回地念叨一句:“她都没给我邮过。”
方圆冲着她纤细的背影说:“你也不爱喝茶呀。”
陈婉不理他,继续吧嗒吧嗒踢着水面。
半晌又说:“你可真招人稀罕。”
方圆觉得陈婉已经自悟出防火防盗防闺蜜的真理了。
直到彩霞从山那边的天际蔓延过来,陈婉才又开口。
“李理给你的魔鬼训练成果还在吗?”
方圆失笑:“要考我?她让我背诗可掏了九千块钱呢。”
“我有钱。”
陈婉悠悠低头,看着水面下自己的脚丫子。
“诗人是不是都很孤独?哪首诗最能形容孤独呢?”
“诗人不孤独,文青卖弄文字装孤独才是真孤独。
“你犯文青病了?”
方圆又变出一把瓜子,吃一颗往池塘里扔一颗,土豪范儿十足。
陈婉没回答他,还在低声嘀咕:“我只记得鹅鹅鹅和床前明月光了。有句诗叫‘当时只道是寻常’?我想了一天都没想起来。”
方圆摇头,看着她双手撑地荡着脚的落寞背影。
他说:“那不算。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才是顶级寂寞。”
陈婉问:“是说一个人冬天自己钓鱼吗?”
她回头看看嗑瓜子的方圆,哈哈一笑:“没感觉你寂寞啊,悠哉悠哉浪漫着呢。”
“朕的孤独爱妃你不懂。”
方圆龇牙笑笑,脚底蹦出一只蚂蚱投水自尽:“得配合前两句联想画面。”
爱妃??
陈婉摇摇头,好一会后突然又问:“语文和数学,你觉得哪个浪漫?”
浪漫?这么形容两门课真的准确么?
“语文!”
这是一道送分题,但答错就送命了。
陈婉淡淡一笑。
方圆极力往回找补:“你看看院墙根儿下的那些竹子,竹子也可以叫“郁离”,美酒叫“流霞”…”
指指天:“天空叫“碧落”,山那边的太阳叫“亭瞳”,繁华叫“荼锦”…郁离乘风,碧落昏光,荼锦斟流霞…又美又浪漫呢。”
存这点知识两辈子了,到今天才算派上了用途。
陈婉咂摸了很久,悠悠说:“是哦,数学没那么好。
“更多的是代表遗憾的“无解”,还有更悲伤的“无限接近永不相交”,唯一算好些的应该是“有且仅有”了,又显得好霸道。
“的确还是语文好,有那么多模棱两可又让人听起来觉得很美的词儿,明明没什么确切的含义,就是让人听着舒服。”
方圆大奇,“渣”这个字可以这么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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