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是懂如何做太子的,其加封完任平和卫广后,直接带着史良娣逛郡守府花园去了。
“老夫于军务上不及二位,年岁亦高,精力不济,便不再久留了。”
卫步亦是一个人精,太子刘据刚走,他便也借个由头撤了。
好在其并不是一個人走的,那个被任平抢了先锋位置的卫登,正想找其理论一番,却是被他这位好叔父,强拉硬拽,拖出了偏厅。
任平瞧着这位老者,如同拖小鸡崽一般,拖着身高九尺,体重不下一百八十斤的卫登,心中赫然,暗道其若是都算老迈无力,精力不济,那自己岂不是要被黄土埋到脖梗子了。
“老夫那里有朔方郡以北千里的堪舆图,任将军可愿意一观?”
“全听老将军吩咐。”
面对卫广笑呵呵的邀请,任平能说什么?
太子刘据撤了,卫步,卫登溜了,这摆明了是把后面如何出击匈奴,耗死匈奴的具体战术布置,全权交给了任平和卫广。
任平本意是想今天便到此,他又不是圣人,房间里还有一群歌姬舞女,等着为其吹拉弹唱呢!
此时其初获将军位,正是大喜之日,自然想着庆祝一番,乐呵乐呵。
卫广这老家伙倒是好,一刻不让其得闲,大家刚吃完,拉着他便往自家办公的院落里钻。
卫广虽然今日方才到平定城,但会来事的冀州刺史方理,早早就与本地大户“商量”好了,为其准备了一座大宅。
此宅距离平定郡守府,不算太远,卫广心急,二人便决定不乘车,改骑马。
在平定郡城,有个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一众冀州官员。
他们在得知任平和卫广,并骑而行,同归宅院时,大多神色皆如丧考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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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有此图在手,何愁此战不胜?”
任平越看这张漠南千里堪舆图,越是兴奋,其上关于草原地形,记载得极其详细,其见之凭空多出几成胜算。
卫广见任平这般惊喜,兴奋,摸了摸自家长髯,得意的笑道。
“此图乃吾兄长数次出击匈奴之心得,成图两份,一份呈于陛下,一份便在吾手。”
任平闻言,点了点头,端起一旁的茶碗,喝了一口,随即接言道。
“有此图,我等入草原便不怕迷途了。
但若要功成,还需解决一事。”
卫广听到此处,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唉~我知少军忧虑为何。
我朝缺军马,上下皆知,商丘成那四万骑兵,说是骑兵,实则战马品质,只比寻常驮马强一些,让他们打打匈奴的部落王,没啥问题,但指望其能回师与咱们共击狐鹿故单于主力,却是没可能了。
再则酒泉比邻西域,车师小国的态度一向反复无常。
今看咱们一时失利,难保会转投匈奴,到时候其和匈奴一同夹击,商丘成的处境便会愈发艰难。
至于霍光那边嘛!老夫便与你直说了,除非你让殿下发令,否则仅靠你我却是指挥不动人家。
再者不怕少军你笑话,若有可能,老夫还真不想依靠于他,此乃天功,若得之,可保你我两家百年无虞。”
卫广着实是喜爱任平,越看他越顺眼,也知其是太子铁杆,故而许多事,许多话,亦不瞒他。
任平闻言,半晌没说话,其也在思虑孰轻孰重。
“我部三万余人,有多少骑兵?要精骑!”
任平此言一出,卫广先是大喜,后又眉头紧锁。
“朝廷的上好军马,皆由丞相田千秋管辖,共计三万余匹,此番出战,我以太子令,讨来了两万匹,马是好马,人嘛!呵呵……”
即便卫广住口不言,任平也知其意。
汉武帝实行,边军和京都军同卫国,其他各地,因为要削弱列候权利,加强集权,
各州郡县,设置的兵马非常少,一郡之地,能有二三千便不错了。
这还没有刨除,有都尉似董进这般长期吃空饷呢!
汉武帝一朝,大大小小的战争就没停过,一会儿打匈奴,一会儿打闽越,再不就是干西域,西羌。
这些对外战争,自从霍去病,卫青去世后,便从百战百胜,战果颇丰,变成了输多赢少,劳民伤财。
老兵越死越少,以至于现在长安周边的部队,用来拱卫京都那是绰绰有余,但想要抽出人马来,劳师远征,便是痴人说梦了。
眼下朝廷发三路大军,共计十余万,刨除后勤人员,再除滥竽充数之辈,新老兵加起来,保守估计,能战之士,有一半便差不多了。
现在根据卫广所言,其他两路不提,单就太子刘据这一路,都凑不出来大规模的精骑,皆是一些各地抽调上来,骑射稀烂,终日屯兵之辈。
这些人让他们欺行霸市行,让他们打匈奴,纯属自欺欺人。
感念至此,其方才觉得难怪前世史书上,这场仗打得一团糟,直接逼着汉武帝都下了罪己诏。
任平也觉得头疼,他和卫广一时间谁都没言语,好半天过后,任平再三看了看漠南千里堪舆图,方才猛地一拍桌案,下定决心。
“干了!老将军统领大军居中,保证补给,我自领兵在前,保证搅得让匈奴人在草原上坐立不安,无处放牧!”
卫广等的就是任平这句话,他和任平都心知肚明,整个“拖”的战略,想要能够顺利实施,必须要有一支先锋部队,在草原上东奔西走,四处出击,使得他们不得不报团取暖。
如果人家匈奴,能够随心所欲的分散,放牧,其粮食危机就不存在了,汉军拖得再久,也拖不死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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