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孙德,孙逊俩叔侄已被宛城县尉王平就地格杀,其余从者悉数捆绑在宛城县衙大牢当中。”
“哦?王平现在何处?”
“回将军,王平擒贼时,先后亲自上阵拼杀了连番,前番还好,后者赤膊上阵,身子受了些外伤,属下恐其拖久了生出变故,便自作主张让他先回府上疗伤去了。将军若有事,属下现在去唤他?”
“不必!”
任平听罢许野所言,不由得摆了摆手。
其思虑半晌过后,半是自问,半是自答的同许野说道。
“王平倒是个可用之人,若是让他做荆州主事,汝看如何?”
许野面对此问,并未答话。
其心里清楚得很,这事就不是他该过问的。
许野虽不答,但心中却是高兴。
任平方才之言,明显有些僭越了,二千石以上的官吏,自有圣上定夺,别说是许野了,便是任平也没资格议论。
但眼下任平之言,却是一副自己掌握升迁大权的意思,若被有心人听了,难免不会抓住他的痛脚,找准时机,上奏给幼帝刘弗陵。
若真如此,对于任平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
明面上,任平权倾朝野,实际其势力还是比不过朝中霍光,桑弘羊,卫广,太后等人联合起来的力量。
方才之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若有心,便可成为大家联合一起,向任平开刀的借口了。
这等私密之言,任平都对许野说,自是没拿他当外人。
在此之前,虽然两者之间的关系很是亲密,但许野和任平都能感觉到,他们中间总是差那点意思。
这点意思就在于许野是太子宫中旧人,即便任平不提,摆在他们俩之间也有一个问题挥之不去。
便是:许野到底忠于任平,还是忠于太子一脉以及当今圣上,大汉刘家?
这個问题许野先前也曾在寂静无人之时,扪心自问过。
太子在世时,许野当真不好作答。
他受太子供养多年,岂能不知恩情?
但他又与任平意气相投,真心敬仰,且任平待他更是不薄。
若是让他选,许野也只有自刎这一条路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许野只在太子刘据和任平之间纠结,眼下太子刘据已死,其却是不用纠结了,一门心思跟定任平便是了。
故而刚刚任平“自问自答”,许野方才默不作声,将自家的抉择态度展现传递给了任平。
任平见此,神情不变,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今朝孙德,孙逊这一事,着实弄得任平有些疑神疑鬼了。
差一点他这条小命便保不住了。
如今危机渡过,任平不由得有些后怕,故而起了试探许野的意思。
原先在书本中,不明白为啥身居高位者,没事都喜欢和下属打打哑迷,如今轮到他自己时,没想到他也玩上了这一套。
明白许野的心意后,任平便开始一门心思琢磨王平这个人了。
经过此番事,任平当真是喜欢上了王平,觉得其能够被自己委以重任。
两番亲身冲阵,刀斩数十人,足见其勇武。
起火便来救,可见其忠诚。
但这都不是任平最爱的点,其最爱王平这股子乖巧劲儿。
王平费了这么大力气,所求什么,任平一清二楚。
但许野让他回家治伤,他便就去回家治伤,分寸感让其拿捏得恰到好处。
荆州这个地方,任平很是看重,他以后自己肯定不能常驻此地,在荆州主事的人,可以没能力,但是不能不听话。
百姓的韧劲儿,超乎上位者的想象。
只要上面的人不瞎折腾,即便他们什么都不管,底下的百姓生活,大多也都能过得去。
任平最怕他前脚刚从荆州走,后脚荆州主事之人便自以为是的一同乱折腾。
如今的任平,身上的事非常多。
荆州之事处理完之后,他还要去平青州,幽州的叛乱,西羌那边敲打的怎么样了,这几天也没人同他禀告,主要是这个时代的通讯太不发达了,即便是八百里加急,按照任平所处荆州与西羌各部的距离,消息由左右呼知王传过来,最少也得需要七八天,一来一回那都半个月了。
有可能任平连上次战斗的战报还没看到呢,左右呼知王已然开始干第二次了。
朔方的家中,也是任平惦记的重中之重。
长安的朝局更是,任平都能想到,自家在外忙完之后,指不定长安朝廷被霍光,桑弘羊他们折腾成什么样呢!
按照前世的史书记载,霍光和桑弘羊两个利益集团,是在盐铁会议之后,方才分出胜负的。
即便分出胜负后,桑弘羊还折腾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最后都能玩出谋反的路数来。
按照前世史书的时间线,盐铁会议是公元前81年,而现在不过才公元前89年。
前世史书记载的时间线,现在对于任平来说,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汉武帝都能早死两年,还有啥是不会变的?
且前世长安局势相对明朗的情况下,霍光和桑弘羊都斗了十几年才最终尘埃落定,如今朝局多极分化严重,且在任平看来,哪一方都不好惹,朝局的政治斗争,估计战线会拉得更长。
任平对于霍光,桑弘羊等人如何斗,没啥太大兴趣。
他在意朝局,只是不想让这场政治斗争扩散到地方。
汉武帝撒手人寰,拍拍屁股,一死了之。
留下了整个大汉天下,因为连年战争,他个人好大喜功,奢靡无度,弄得多处民不聊生的烂摊子。
就任平自己的想法来说,对外战争不能停,对内还要休养生息,各州郡县的情况,问题都不一样,任平有自知自明,他没有坐在长安或者朔方遥控指挥的能力,只能是下到各州郡县,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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